第一章 悚人惊变-《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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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林扫了一眼街道黑黝黝的两边,轻松的笑了笑,关上了车窗。

    在车队的前方,监察厅的宪兵护卫正愤怒的冲着拦路的治部少警察们吼叫着。若不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命令,他们早已大打出手了。他们义愤填膺,又迷惑不解:警察们平时见到自己就跟见到鬼一般,今晚怎么那么大胆,敢拦截监察总长的车队?

    “小子,不立即搬开路障的话,”宪兵军官威胁道:“你就等着二十年的监禁吧!军事监狱可不会跟你开玩笑!”

    警察们躲躲闪闪的躲在路障后。警官点头哈腰的谀笑着:“长官您息怒,长官您息怒……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大伙都是吃公门饭的,长官您体谅一下咱们不容易,上头命令,咱们敢不听吗?很为难的……上头让我们严密盘查来往车辆,无论谁都不能放过了……我们放过了您,回去就得丢饭碗的啊……”

    无论宪兵们如何愤怒大吼,警察们就是不发怒,他们像一块被咀嚼过的口香糖那般,湿达达粘呼呼的,任宪兵们怎么骂甚至被打了两个耳光都不发火,一个劲的陪笑脸说好话,但就是不让路。

    宪兵们愤怒不已。只是帝林还没下命令,他们还不敢动手。

    他们也奇怪:被耽搁了这么久,总监察长大人为什么还不下令动手呢?

    僵持中,突然,一声尖利的呼哨刺破夜空的寂静:“滴滴!”

    那警官笑脸一敛,尖叱道:“动手!”

    惊变骤发!

    噌噌声中,警察们纷纷拔出了身藏的利刃,挥刀便砍,一时间,刀光闪亮,血花四溅,利刃砍入**和骨骼的刺耳声中,惊呼和惨叫声密集的响起。这时的警察们,哪里还有半分畏惧躲闪的样子!

    “敌袭!”前导车的军官这才察觉不妙,他高声喊道:“他们是冒充治部少的刺客!反击……”

    话音未落,几把长刀同时捅进了他柔软的身躯,鲜血涌出哽住了他的喉咙,他的身躯沉重的扑倒在地,大摊的鲜血将地上的白雪染得一片猩红。

    “诛杀国贼!天诛!”身穿警员制服的刺客们呼喝着口号,如狼似虎的跃过了路障,他们击溃了措手不及的前导马车护卫,迅速向车队的中路冲去,一片刀光闪烁,无数急速移动的脚步将地上的雪花踢得粉末横飞。

    第二辆马车的八名卫兵都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刺客们堵在了车厢的门口,一个大力的刺客扣住了车厢的拉门,用铁枝拴得死死的。车厢内的护卫们还在拼命的砸门时候,“哧、噗、哧……”一连串的急响,十几根刺枪从四面八方刺穿了车厢的隔板,将他们扎了个对穿。窄小的车厢根本无处可躲,男人们绝望的惨叫声和哀求声在黑暗的车厢里回荡着,鬼哭狼嚎一般,让听到的人都觉得牙根发酸,但刺客们恍若不闻,他们围住了车厢站成一圈,平端着手中的刺枪,再次朝着车厢用尽全力刺过去,抽出来的刺枪都被染得一片猩红,粘稠的鲜血滴滴的溅落在雪地上;然后,刺客们又是一次齐刺,又是一次……直到车厢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在刺客们冲过来前,第三辆马车的七名护卫中已经有四名从车厢里出来了,其中有带领这辆马车的军官。听着前方那片惨叫和呼号,还有正朝这边扑来的影影绰绰的人影,军官脸色立即就变了,他急速的叫道:“全部上弦!射!”

    仓促之间,只有两名宪兵来得及把箭装到弩上。都来不及瞄准了,对着冲过来的人群他们就扣动了弩机的扳扣。“飕飕、飕飕!”几声尖锐的急速风声,四个刺客应声倒下。宪兵们来不及再次上弦,剩下的刺客们已经扑到了身前,他们不得不把弩机就地一扔,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应战,但敌人实在太多,几个宪兵在人潮中恍若大海中的几片叶子,转眼就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倒在了血泊中。

    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天诛!天诛!”低沉的呼喝声犹如闷雷一般回荡在大街上。消灭了前面几辆马车的护卫,刺客们潮水般向车队的中路涌来。但前面护卫们的拼死抵抗并没有白费,“敌袭”的警报已传到了车队的中路,他们用生命为同伴们换来了准备的时间。

    以第四辆马车为掩体,二十多名护卫已经结阵集结。一个脸色冷峻的宪兵军官站在车夫的座位上眺望着。望着前方涌来的人影,他的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的下令道:“瞄准了!给我射!杀这群乱党!”

    这真是非常有力的打击,刺客们刚冲过路障,迎面就飞来了一片密集的弩箭,顿时射翻了好几个,这轮箭雨直打得他们魂飞魄散,残余的刺客们吓得高叫:“他们有弩机,快躲……”回身向后跑,但他们立即被砍倒在地。

    更后面的黑暗中传来了凶狠的声音:“大人有令,斩杀帝林,人人重赏!贪生怕死,畏缩不前的,一律诛杀!给我上!”随着那喝令,更多穿着蓝色警服的刺客从黑暗中扑过来,迎着车队冲上去。

    靠着第四辆马车,宪兵们结成了线队,熟练的给手持轻便弩上弦上箭和射击。另外又有五个手持马刀的宪兵站在前列,随时准备投入肉搏战。敌人前赴后继的出现,射倒了一批,立即又有一批从黑暗中扑上来。刺客们也学精明了,不再直挺挺的冲出来当靶子,他们推前面几辆马车充当移动盾牌步步逼近,手持刺枪和砍刀的刺客躲在了马车后面,只等逼近身了就冲出来打白刃战。

    看着敌人躲在马车后越逼越近,指挥的军官紧张得满头是汗,他高声鼓励部下们:“别怕,大人马上会给我们派增援来的!我们后队还有人!”

    话音未落,身后轰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军官骇然转身,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街道两边的每个房门都打开了,从里面涌出了无数手持利刃的黑衣杀手们。刺客们高呼着:“天诛!灭国贼!”的口号,从道路两边朝着中间的车队杀去,长蛇阵的车队转眼间就被他们截成了几段。

    一瞬间,军官脑子里只转过一个念头:“完蛋了!”绝望中,他愤怒的高喊道:“杀光乱党,弟兄们,跟我上!”迎着冲过来的刺客们,宪兵们怒吼着反而迎了上去,他们近得几乎是贴着敌人的脑袋放箭,射光了弩机中的箭就抡着十几斤重的弩机当锤子用,狠狠将敌人脑袋砸得脑浆崩裂,然后被乱刀砍倒……两边的伏兵突然杀出,整个车队都陷入了血腥的混战中。双方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惨叫声和哀号声密集的响起,一轮又一轮红色或者五彩的烟火在空中高高的绽放着,监察厅在呼唤增援。

    以帝林乘坐的马车为中心,宪兵们把几辆马车围着帝林的马车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地。但敌人的进攻来得太快了,没等宪兵们按照演习的那样布置好阵地,十几名蒙面杀手已经扑杀了进来,紧接着是数十名、上百名黑衣杀手扑进来。就在马车之间的狭窄通道里,刀光雪亮,武器碰撞的铿锵声一声紧似一声,惨叫接连不断,一具又一具人体沉重的倒下,濒死的男人在低声惨呼。大量的鲜血就像鲜艳的花儿,密集的绽放在大街青色的石板上,一朵又一朵,最后汇集成了一片血泊,被那些快速移动的皮靴踩得满地飞溅。

    监察厅军官哥亚,他亲手杀了四个刺客,负伤五处,依然坚持拼杀在第一线。在与第五个刺客交手时,他已筋疲力尽,对方一刀就将他的武器磕飞了。望着对方举起的长剑,达亚只能闭眼等死了,但此时,恰好一个烟火在空中绽开,一瞬间,哥亚的脸在焰火下被照得清楚,不知为何原因,对方忽然停住了手。瞅准机会,哥亚猛然抽出了护身匕首,冲入对方怀里,只听见对方惨叫一声:“不!”哥亚已经旋风般朝对方肋间连捅三刀,直到对方的身体缓缓软倒。直到此时,他才觉察不对,连忙扒开了对方的面具,入目的赫然是自己弟弟惨灰的脸。抱着自己弟弟的尸体,哥亚当场崩溃,被随后跟来的两个刺客毫不费力的砍死,兄弟二人的尸首叠在了一起,鲜血流得分不清是谁的。

    悲剧并非只有一个,在十二月三十曰深夜的达亚西路大街上,在厮杀的双方中,不少人都是熟识的,甚至是朋友、亲人。但在那条黑暗的街上,在那片森冷的刀光间,杀人者旋即被杀,骨肉兄弟白刃相向,同胞血亲彼此残杀。骨肉相残,兄弟阎墙,仿佛上天都不忍目睹这一惨剧,悄悄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压压的彤云遮盖了天空,只有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

    厮杀得残酷,但持续时间并不长。十几分钟后,交战声逐渐稀疏,各处的交战和砍杀渐渐平息。护卫的一百多名宪兵全军覆没,在激战最激烈的中心地带,那个没能建造完成的马车防御阵的通道里,护卫和刺客们的尸首一具堇着一具,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无法通过,鲜血汩汩汇成了一条可怕的小河,在大街上静静的流淌着,直到被冻成了血块,血腥味扑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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