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四章 王朝的最后一次成功改革(四)-《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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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按照本国市场和本国海外贸易的顺差、逆差来算,恰好是反的。

    这种变化,不只是历史上的那些士大夫臆想出各种理由,连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也觉察到了这种变化,给出的解释也是五花八门。

    也就是1858年,二鸦期间,本来英国的对华贸易,之前已经被拍脑袋政策拍到了140万英镑了。

    忽然间,58年的时候,东西好卖了。

    东印度公司这边也是一脸懵逼,内部专业人士走访之后,得出了结论是“因为中国百姓用铜钱,而铜钱价值忽然增高,这种贸易增量恐怕很难持续”。

    类似于他们这边原本1两银子的货,由原来的1800铜钱,变成了1400铜钱,相对来说降价了,所以好卖了……因为他们不收铜钱,而百姓却使用铜钱,况且一般货也不可能卖一两银子,都是二道贩子用铜钱计价。

    刘钰认为铜钱才是大顺的“本币”,而白银是“外币”,因为民间百姓平日里肯定是用铜钱的,国内市场得以百姓用啥来算。

    可问题是58年,世界金银矿确实开始大规模增加,那也不可能反应这么迅速,甚至直接影响到了乡村?这反应速度简直堪比通讯普及之后的期货了吧?明显不对。

    然而想破头,也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

    能用道理解释的、非玄学的东西,刘钰不怕。

    不管是英国忽悠的自由贸易,亦或者什么辉格史学忽悠的英国特色传统造就了英国的伟大等等,这些东西抛开那些宗教一样的扯淡解释,拿出数据来一看就能看明白。

    偏偏这个铜钱和白银的兑换,跟玄学似的。

    刘钰也是真的怕,伴随着对外贸易增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问题就炸了,因为完全无法预测,哪怕后世的诸多解释也根本讲不通。

    这要是炸了,可是要炸出大事的:要是钱银从800,涨到2500,再暴降到1000,民间必然要出大事的。

    别的事,他能解释明白的,可以和皇帝说清楚。

    这种事解释不明白,真出事了,他连道理都讲不明白,皇帝也只能选择士大夫的道理,指不定就要出幺蛾子。

    统一成白银,虽然受到外部贸易的影响更大了。

    但至少减少了变量,简化了公式,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在大方向解决和预测的。

    现在这种铜银并存状态,简直测不准,纯粹混沌。

    科学解释不了的地方,玄学就会泛滥,臆想出的结论又无法反驳,那就不好办。

    皇帝见刘钰对这件事如此郑重,也知道刘钰这些年已然很少在事情上这么郑重了,考虑了片刻后道:“铸钱改革,非是小事。况且若兑白银,朝廷真有那么多白银吗?”

    “百姓惯用铜钱,骤变纸钞,无异移风易俗。况且,又该怎么推行?”

    “直接兑换?若定价低了,必无人肯换;定价高了,必有奸商于各处收钱,乃至百姓缺钱用。”

    “爱卿以为,在苏南试行,有问题吗?”

    刘钰对此倒是信心十足,摇头道:“若在苏南试行,定无问题。但此事最好还是多几处推行,朝廷也未必兑银,存铜亦可。苏南情况特殊,若只苏南试行,意义不大。”

    苏南有苏南的特殊性,商品经济伴随着松江府作为贸易中心而快速发展。

    南洋米大量涌入,小额贷使得一些人尝试种桑卖丝,或者种其余的经济作物。没有了漕米的压力,商品经济发展,以及试行的亩税改革,都使得在苏南地区推广纸币非常简单。

    但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两淮。

    既要治水,必然会有大量的白银涌入两淮,朝廷的官方用钱是白银、拨款也是白银。

    而且两淮地区因为运河变动,原本旧经济支持解体,这种地方才是最需要稳定货币的。

    苏南那是水到渠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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