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守成-《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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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这话说的其实不怎么对。

    但在特定的情况下,他又是对的。

    如果是想让太子做旧时的守成之君,那么这句话显然就是错的。

    因为这句话很可能发展成刚愎自用、不听劝谏、隋炀之暴,等等。

    可与此时大顺的情况,这句话又是对的。

    在大顺实质上已经出现严重的内部割裂的现实下,旧时的守成之君、什么都不做,那对大顺李家王朝简直就是毁灭性的作为。

    现在皇帝不怕将来太子选错了、做错了。

    而是怕太子压根不选,    或者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也有理、那个也有理,朝令夕改,那才是要出事。

    因为两边的割裂过于严重,一旦皇帝耳根子软,那么对另一方就是毁灭性的打击。真搞成宋时新旧党争的做派,皇权只能选边站的时候,    大顺李家也就离着覆灭不远了。

    就大顺现在这情况,    传统科举之臣和那些事功之臣之间的割裂,可比宋时新旧党争的时候严重多了。

    这种情况下,皇帝耳根子但凡软一点、但凡没有点自己的主见,那对大顺李家来讲就是一场灾难。

    一旦一派彻底得势,那就是让皇帝和臣子站在一起,对另一派进行全面的清算。

    真清算的话,那可不是新旧党争那点朝堂的小事了。真要清算,在皇帝看来,那可就要不死不休了。

    于是,皇帝给太子讲了一个过去不久的故事。

    “前些年,废运河、修淮河事。论起来,其实还是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当时,    耗费重金,国库见底,    险之又险。一旦当时黄河泛滥,决口向南;亦或者,初春河道未成时候,阴雨不停,    泥沙淤积新挖掘的河道。”

    “天命若不予,    则功亏一篑。”

    “若当时,真的功亏一篑了,为天子者,既是认定了,那就要撑住。”

    “今日不成,明日再来。今年不成,生聚力量,五年后在做。”

    “既要做,就做成。”

    “否则,若是半途而废,处置众进言修河废漕者,则朝政糜烂矣。”

    “如今黄河事,也是一样。”

    “朕既决心修铁路,难道铁路会往黄河决口可能影响的地方修吗?实则朕心已决。”

    “此事,决断之时,当应考虑。”

    “淮河事,运河既已被废,今日失败,积攒几年钱财,    下次便可成功。即便尽人事、听天命,    若是天命不予,输也输得起。大不了从头再来。”

    “黄河事,若选人工开河,迁民,提前修束水堤……非一朝一夕之役力、一年两年之财政。真要做成,非得五年、十年;耗费不下亿两。”

    “只有一次机会,本钱太大。”

    “一旦做了一半,黄河却不等你做完便决口,皆前功尽弃。届时,虚耗钱粮,并无成果,可就没有再试一次的机会了。”

    说到底,皇帝还是决定给太子讲一点真正冷血的东西。

    就太子琢磨的那点权谋,在皇帝看来,距离冷血,实在还差得远。

    将太子叫到身前,皇帝在桌上取出一张地图,拿起桌上的炭笔,很随意地在地图上画了几条线,三五个圈。

    纵着的一条,是预想的大顺的第一条正式的长途的铁路。

    画的很随意,自京城斜着向下,直抵开封。再从开封,画到了淮河、信阳,再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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