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雪山(2)-《悍夫》


    第(2/3)页

    就这样,陈清禾仅靠着腰间的安全绳,毫不犹豫地跳下水,顺着水漩的流向,硬是抢滩登陆。

    情况已然相当危险,水淹没了受困人的胸部。

    雨水如一把把的匕首密集劈下,对方的脸都来不及看清。

    就记得是一女的。

    陈清禾把她箍得死死,被水浪一次又一次地打翻,他硬是没撒手。

    绝望关头,霍歆哭着问:“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这个夏天对霍歆来说,先是遇了死。

    但又因为陈清禾的一句话——

    他抬头迎雨,抱着她铁紧,声如霹雳雷鸣:

    “老天爷我操|你妈!你弄不死老子的!”

    又逢了生。

    “记起来了?”直到霍歆问话,陈清禾才从缺肢断腿的记忆里回过神。

    他拧眉,“我救的人就是你?”

    霍歆:“你不记得了呀,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那时候就想活命,谁有那心思。”

    “现在可以有了。”

    “有什么?”

    “仔细看看我。”霍歆冲他笑,放软了声音,“陈清禾,我长得好看吗?”

    夜雪初霁,世界一层静静的白。

    人间唯一的艳色,就是霍歆眼里的光。

    陈清禾弯嘴极淡,说:“你没墨鳞长得好看。”

    霍歆急了,对着他的背影喊:“莫琳是谁啊!比比看啊!”

    陈清禾向着月亮走,雪地一串深脚印。

    “墨鳞是我爷爷养的狗。”

    霍歆:“……”

    谜团解开了,陈清禾也没对霍歆另眼相待。

    一个热情,一个冷淡,搭配得还挺好。

    过了几日,陈清禾训练时发现,霍歆没有跟组拍摄。

    武装十公里体能训练结束后,他问摄像大哥,“哎,同志,霍歆今天怎么没来啊?”

    “霍歆?哦,她被暂时停掉手头工作,在屋里看护机械设备呢。”

    “呵,犯错了?”陈清禾就当无意闲谈,刨根究底。

    这摄像师跟了他们半个月,关系还挺好,于是小声告诉。

    “霍歆跟组长闹翻了。”

    “原因。”

    “我们有一卷原片,就是拍你们四百米障碍跑的那次,原片啊,其实是被组长给弄丢了,这雪下的大,一转眼就给盖了,谁还找得回啊。”

    摄像大哥声音压更低,“我们这组长上个月新调来的,背景好的很,这不,就把责任都推到了小赵身上,据说是半逼半哄霍歆,让她什么都别说。”

    结果,在开内部小会,组长有模有样批评小赵时,

    霍歆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组长,原片是你弄丢的,跟小赵没关系,早上我跟你一块出门的时候,亲眼看到你把胶卷放包里。”

    零下的冰天,组长的脑门上硬是流了汗。

    这霍歆,跟朵铿锵玫瑰似的,带刺儿。

    陈清禾沉默几秒,问:“后来呢?”

    摄像大哥一声叹气,“组长让小赵自个儿说,小赵的家境不太好,能进咱们电视台,真心不容易。”

    话只需半截,陈清禾就明白了。

    小赵肯定说,是自己把片弄丢,和组长没关系。

    霍歆一番好心,却被人倒打一耙。

    这滋味儿。

    陈清禾想起自己在军校的经历。

    他懂。

    ———

    今天也是周六,晚上是部队的例行聚餐日。

    有严有松,穿上军装,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脱了军装,也是朝气纯粹的烈焰青年。

    倒了一桌的烧刀子,酒味儿重,配着屋里的炭火,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班长!今天你不喝,真的太太没劲儿了!”何正端着搪瓷杯,酒水晃出来,推到陈清禾面前。

    陈清禾笑他,“还太太呢,说,是不是想女人了!”

    战友们起哄,用杯底敲桌,可闹腾,“何正想娶老婆喽!”

    “去去去,瞎说。”何正底气不足,被冷风吹伤了的脸颊,还泛起了红,说不过陈清禾,他实诚地一口干完杯中酒。

    “好!”一片拍手声。

    “不行,陈班长必须要喝。”又有人接着进攻,“什么风湿疼,都是幌子,喝两口烧刀子,包治百病!”

    “真疼,哥不骗你们。”甭管怎么进攻,陈清禾总能温和地推着,“这酒烈,喝下去,明天真没法子带你们翻越高台了。”

    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小脑袋冒进来,声音俏生生的,“他有风湿呢,别逼他啦。”

    是霍歆。

    这一天不见人的小丫头,这会子溜进来了。

    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哪能放过这机会,没等众人调侃,霍歆乌溜溜的眼睛直转悠,竟然自投罗网地说:“实在要喝,我来呀!”

    陈清禾终于抬头看她。

    霍歆眨眨眼,端起搪瓷杯。

    陈清禾坐着,她站着,脚尖还在桌底下,故意踢了踢他的小腿。

    陈清禾哼笑一声,极轻,下一秒,他脸色微变。

    霍歆仰头,哎呦喂,真喝了!

    一口。

    陈清禾起身,伸手把杯子给夺了回来。似怒非怒地瞪了霍歆一眼,然后抬手,咕噜,喉头一滚。

    搪瓷杯空了。

    “你不知道这酒叫烧刀子啊!”陈清禾把霍歆拉到外面,沉声训她。

    霍歆皮着呢,还示威似的摸了摸肚子,“你别不信,我喝得过你。”

    陈清禾嗤声一笑,清清淡淡地说:“你怕是被关禁闭给关傻了吧。”

    霍歆愣了下,继而低下头,声音终于疲下来,“……你知道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