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温情-《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全文免费阅读》


    第(3/3)页

    楚言一呆:“这样不好。”怎么能让他吃她的剩饭剩菜?

    “不妨。有鸡有鱼,有饭有汤,行了。这儿比不得在京城,就一个厨子,没有预备我回来午饭,我不耐烦等他重新开始做。”

    让他吃她的剩菜就是不行。哪时不顺心起来,又是大不敬之罪,够砍她的头呢:“四爷若不嫌弃,让我去炒个饭?很快!”

    四阿哥看着她,突然春风一笑:“就依你,去吧。把戴铎叫过来,我有些事儿要问他。”

    四阿哥刚同戴铎议了几句事,一个丫头端着一大盆汤回来了:“这是厨子照姑娘的指示做的酸菜鱼头汤,厨房还有半锅在火上温着,姑娘让先送过来给四爷点点饥。”

    四阿哥盛了一碗,微酸微辣微咸,鲜美可口,不由微笑道:“生津开胃,不错!戴铎,你也喝上一碗。这丫头惯在吃喝上肯用心,名堂最多。”

    那盆汤差不多见底的时候,楚言回来了,身后的丫头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拌莴苣,一碟云耳炒鸡丝和一大盆炒饭。只见那盆中红的是胡萝卜粒,粉的是火腿粒,绿的是豌豆,黄的是鸡蛋,白的是米饭,鲜艳夺目,引人垂涎。

    四阿哥有些不信:“这真是你的手艺?”

    “饭是我炒的,另外两样是厨子做的。刀工不好,切得大小不一,让四爷见笑了。”

    送了一勺进嘴里,细细嚼了嚼,四阿哥点头赞道:“很不错!原以为你只会动动嘴皮子,想不到还有些真本事。”

    楚言不理他,为戴铎也盛了一碗:“戴总管也还没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戴铎接过来,才扒进一口就被四阿哥眼刀扫到,差点失手把碗打了,只得讪讪地称赞几声,食不甘味地咽下那碗炒饭,不等楚言来添,连忙说道:“奴才饱了。四爷方才说的事儿,奴才这就去办。”低着头,逃命去也。

    楚言奇道:“戴总管块头不小,饭量可也忒小了。”

    “虚胖!”四阿哥凉凉地评价,不慌不忙地吃下三碗炒饭,又喝了半碗汤,轻轻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净过手脸,接过楚言递过来的温茶漱了漱口,含笑问道:“上午都做什么了。”

    “没什么,就趁着还没热起来那会儿,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送过来那几本书都看完了?”

    “还没。”

    “闷了?”

    “还好。”

    “过两天,我手头的事儿办得差不多,闲下来,陪你出去逛逛。”

    “真的?”

    “真的。可你这几天得乖乖的,不许惹事儿。”

    “是。”

    四阿哥十分满意,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了一句:“晚饭等我回来,叫厨子做几样我爱吃的。往后,午饭也等着我。”

    “哦。”楚言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猛然回过神来,追出去问:“四爷,您都爱吃些什么啊?”

    他脚下一顿,头也不回:“自个儿想。”

    还离着一段,就听见这院子里叮叮梆梆的,不知她又在搞什么花样。

    进了院子,就见她站在花架下,面前放了几张桌子凳子,上面摆满了盆盆罐罐,身边放了一个大木桶。她一手拿个木勺往罐子里加水,另一手提着一条木棍,不时敲敲,侧耳倾听。

    饶是他自负聪明,见多识广,也猜不出她在搞什么名堂。静静看了一会儿,只看见她来回舀水,敲来敲去,再没其他作为,忍不住发问:“哪弄来这么多盆盆罐罐?做什么呢?”

    楚言扭头看见他,敷衍地笑笑:“土法做编钟。”

    “编钟?”四阿哥来了兴趣,凑近来看着:“说明白点。”

    “喏,这些盆盆罐罐加的水量不同,敲击之下,声音的高低也不同,你听听!”她拿着木棍木勺做槌,用调好的一组“钟”奏出《我爱北京天安门》:“怎么样?有点意思吧?”以前电影里见过有人用十几个高脚杯盛水演奏乐曲,她这些盆子罐子大小不一质地不均,难度可大多了。

    “嗯。”四阿哥拿过她手中的木棍,梆梆梆地敲了一通,摇摇头:“想法有点意思,可惜宫商角徵羽都没弄对,不通!”

    楚言气道:“我的玩意儿,通不通都是我的事儿。你还给我!”

    四阿哥摇摇头,啧啧笑道:“这么大了还是孩子脾气,一句不好听的也听不进去。”索性连她手中的木勺也抢了过去,一边往几个罐子里添水,一边敲敲打打地说着:“太低了,需多加点水。”

    楚言花了好大功夫来调这组低音,三两下全被他废了,气得直跺脚:“水越多声越低,不懂就别捣乱。快还给我!”

    四阿哥童心大发,偏不肯给她,仗着身高,把棍子勺子从她头上伸来伸去,口中笑道:“你早说啊,这下懂了。你乖乖去那边坐着,看我给你做一套编钟出来。”

    眼看木棍在她头上飞来飞去,楚言跳起来去抓,碰是碰到了,四阿哥一抬手躲了过去。那根木棍是楚言让厨房的人从柴火堆里捡出来的,用柴刀削去棱角和明显的木刺,看着还算光滑,可没有经过打磨抛光,并不适合做玩具。一抓之下,楚言手掌手指扎进了两根木刺,指尖那根刺还挺粗,立刻渗出血来。

    扔下两手中的东西,四阿哥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小心挑出刺,又把出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口中吮吸。

    他动作很快,快得她根本来不及表示反对,只能愣愣地由他作为,直到手指被温热的舌头卷住,心底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急急忙忙想往回缩。

    “别动!”他一把按住,含糊不清地说:“需把脏血吮尽了。”

    他没有把她手上吮出的“脏血”吐出来,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转眼看见那一摊东西,皱了皱眉:“来人,把这些东西收了。”

    见她一脸愤然,有些好笑,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道:“伤了手,今儿不可再玩。若是想听曲子,我弹琴给你听。”

    虽在客中,底下人忙乱了一阵子,还真给找来一把琴。两个丫头已经撤下那个“编钟”,在花架下设了琴案香炉,又预备下茶饮点心。

    “差强人意,只好将就点。”四阿哥先试了几个音,看样子不是很满意这把琴,双手按在弦上,笑问:“想听什么曲子?”

    “广陵散。”

    “换一个。”

    “高山?流水?”

    四阿哥笑着摇摇头,手指拨弹一阵停下来,挑眉而问:“你可知,我方才弹的是什么?”

    “不知。”她也就听得懂几个曲名,对曲子一窍不通。

    “山居吟。”四阿哥摇头叹息:“真是对牛弹琴。琴棋书画,你到底会几样?”

    “琴么,会听。”

    “连《山居吟》也听不出来,还敢说会听!”

    “会听的是琴曲名儿啊。”楚言大言不惭,扳着手指头数着:“高山,流水,广陵散,渔歌,平沙落雁,幽兰,阳关三叠,梅花三弄,古渌水,溪山琴况,汉节操,长门怨,胡笳十八拍……”发现自己居然能说出二十多首琴曲的名字了,楚言颇为得意,到这里来以后,还是学了一点东西的。

    四阿哥哭笑不得:“得,别数了。会下棋么?”

    “象棋围棋都会一点儿,下得不好。不过嘛,观棋,一定不语,是真君子。”

    “只怕不是不语,语不出来才是呢。书呢?”

    “识字啊,当然能看书了,也读了不少呢。至于画么,大概是四项里最强的了。”

    他点点头:“比信手涂鸦强一点儿。不错,好歹还有一样能说嘴的。你既闲着没事儿,给我画几张像吧。”

    “咦?不是四爷为我弹琴么?怎么一下子成了我给四爷画像了?”

    “今儿是我给你弹琴,回头,你给我画像。听好了,这是《平沙落雁》。”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