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军出征-《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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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昺微微一愕,未知朱棣彪悍至此,忙喝道:“把她转过来!”

    拓跋锋转了个身,让“王妃”脑袋朝着城外。

    张昺伸出手,要去提着王妃头发,令其仰脸,冷不防一面薄薄的白光在眼前一晃,继而天旋地转。

    说时迟那时快,万军齐声惊呼!

    假王妃,真朱权翩然落地,手中钢刃骨扇唰然一抖,潇洒挥出,张昺身首分离,脖颈处鲜血狂喷,白发苍苍的头颅拖出一条血线,飞出城外。

    朱权站定,展开折扇摇了摇,朝拓跋锋笑道:“此物名唤暮云扇。”

    拓跋锋作了个托胸的手势,朱权这才醒觉,忙不迭地转身,抖了衣裳内俩大馒头出来。

    “哈哈哈——”朱棣捧腹大笑,倏然笑声一收,吼道:

    “开城门,且看如今世间,还有谁能拦着王爷——!”

    建文元年四月二十七日,徐雯刻意放走谢贵,让他仓皇逃出北平。

    一帘冷风将湿润的春气卷进了御书房,掀起桌上奏折哗啦啦地响。

    “云哥儿,我那两个堂弟被带走了。”朱允炆道。

    云起随口答道:“我知道。”

    允炆蹙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起答道:“我师哥来过,还见了我一面,你问呼延柯。”

    说毕云起将视线投向跪在一旁的午门卫正使,后者低着头,不知是何表情。朱允炆怒道:“呼延柯!”

    云起淡淡道:“个人恩怨是小事,皇上。呼延正使也是迫不得已,他见朱高炽兄弟不在了,第一件事便是来守我,也算是尽了责。”

    一句话轻轻为呼延柯开脱,呼延柯磕头如捣蒜:“皇上,臣……臣见燕王两名世子脱逃,便知大事不好,忙到牢中检视,谁知碰上前锦衣卫正使拓跋锋,臣……”

    云起接口道:“我师哥那人手段了得,呼延正使不惯与使毒弄奸的人对战,皇上也知道的。”

    朱允炆声音虽轻,却充满怒气:“是这样么,呼延柯?”

    呼延柯忙道:“臣、臣不敢欺君,确是如此。”

    朱允炆方让呼延柯告退,书房内只剩云起与朱允炆一君一臣。朱允炆揉了揉太陽穴,疲惫道:“他为什么不接你走?”

    云起反问道:“你说呢。”

    朱允炆深深吸了口气,俯在龙案上,道:“我错怪你了,云哥儿。”

    云起一笑置之,朱允炆低声道:“你是我的人,从来就是。”

    云起道:“该说‘朕’,皇上。”

    朱允炆埋头安静了许久,道:“其实我不想当皇帝。”

    云起脸色大变道:“这话说不得,皇上。”

    “不想当……”朱允炆的声音闷在袖子里,听起来有种压抑的苦涩。

    “太傅要管我……言官们要骂我……四叔要造我的反……当了皇帝,连个喜欢的人也得不到……”

    云起面无表情地听着,倏然间对朱元璋有种说不出的憎恨,他的父亲徐达浴血奋战,为大明打下了半壁江山,告老时却被赐了一只蒸鹅。

    只不知道自己告老时,允炆会赐点什么?

    朱棣也一样,对他的关心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朱允炆终究还是太小。就像个总被欺负的少年,习惯性地缺乏安全感。

    云起心中叹息,思绪如同脱缰的马,朱允炆的抽泣声将他带回了遥远的过去。

    十五岁的拓跋锋懒懒侧靠在浴桶边缘,古铜色的皮肤被蒸得熏红。

    十二岁的小云起坐在拓跋锋腿上,迷迷糊糊地拧着毛巾。水声哗啦哗啦地响,拓跋锋修长的手指从自己脖颈上摸下来,令未经人事的小云起有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小云起被热水熏得困了,枕在拓跋锋肩上,喃喃道:“师娘说,今天我二哥娶媳妇儿拉……”

    “娶媳妇儿拉……”拓跋锋随着小云起哼哼道,拿手指刮了刮云起的脸,道:“怎么你哥不写信给你?不要你了?还是师哥好。”

    小云起半睡半醒,脑袋一滑,险些摔水里呛着,拓跋锋忙抬起手肘,把小云起衬住,小云起道:“你娶了媳妇,也不要我拉……”

    拓跋锋低声道:“不——会——拉……拉钩拉钩……师哥不娶媳妇……”

    拓跋锋把小云起半抱着,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腿间。

    小云起“呜”了声,脸泛潮红,难受地喘气。

    “师哥你干嘛……”

    “不成……你还太小。”拓跋锋轻声在小云起耳旁道:“得等你长大,师哥不娶媳妇儿。”

    “允炆,人不能总是当小孩儿,你是男人,长大点吧。”云起轻声道。

    允炆抬起头,抹去脸上泪痕,叹了口气。

    云起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整个国家,朝廷,都由你保护着,以后千万不能在大臣面前哭,知道么?”

    朱允炆点了点头,云起躬身告退。

    锦衣卫大院里静悄悄,想是都睡了。云起忽听到沉闷的声响,仿佛是谁从床上摔了下来,便笑着朝楼下其中一间房走去。

    那房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云起推开门,登时愣住了,问道:“涂明,孙韬!这时间还不睡,你俩做甚?”

    涂明与孙韬忙转身,将一物挡在背后,道:“云哥儿刚值班回来?”

    云起好奇地探头窥探,两名侍卫身后藏着一个麻袋。

    云起玩惯这把戏,一见便知麻袋里装着的定是人,哭笑不得道:“又作甚?放出来放出来,教训下就算了,还蒙麻袋里打呢,哪个小太监冲撞了你俩。仔细明天又害我挨训。”

    “得饶人处且饶人,说了多少次……”云起上前去解麻袋,孙韬忙阻道:“成,哥俩把他送回去,你别管了!”

    云起打趣道:“什么送回去,是想扛到玄武湖里沉了罢……放出来,我带着去赔罪……”

    孙韬大感尴尬,要拦却拦不住,只得任由云起把麻袋袋口解了。

    麻袋中滚出一人,全身是血,正是马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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