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幕(双更合一)-《想把你和时间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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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乔昕找来时,苏暂正被摄影组那群五大三粗的摄影老师轮番敬酒。他喝得面红耳赤,耳鸣嗡嗡,又拒绝不了,陡一见到拨开人群向他走来的乔昕时,跟见着普渡众生的菩萨一样,险些感激涕零。

    他推开凑到他鼻子跟前的酒杯,指指乔昕:“盏姐特使来了,估计找我有事,等会喝,等会再喝。”

    众人嘘声一片,但也不好真的耽误事,意思意思地挽留几下,便客气地放了他走。

    苏暂劫后余生,一手摸胸一手握着酒瓶,腿软地拄着乔昕避到角落:“你再晚来一会,小爷千杯不醉的英名就要彻底终结在这群爷爷的手里了。”

    乔昕转到苏暂正面,见他没个站相,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先清醒下,我找你有事。”她这一拍,拍出个酒嗝来。

    苏暂连忙掩住嘴,一双眼睛瞪着虚空定了好一会,等回了神,酒意清散,终于挺着背脊站直了。

    “清醒着呢,你说。”

    “盏姐喝得不行了,满嘴胡话。醒酒汤也灌不下去,现在抱着季总不撒手呢,季总让我来找你,说把大合照拍了,他好带盏姐去楼上醒醒酒。”

    苏暂诧异:“醉了?”

    沈千盏喝醉酒什么德行他自然知道,当下犹如被敲了一记闷棍,再混的酒也醒了大半:“我就说她喝得太急了吧,不听我的。”

    乔昕怕耽误事,见他还在打嘴炮发牢骚,拧了他一把:“这一窝蜂轮着敬,她也得有时间慢慢喝啊。这样,我负责把傅老师和宋烟召去台上当台柱,你也赶紧的吧。”

    苏暂转头望了眼人头攒动的会场,一阵绝望油然而生。

    叫人还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排合照队形。

    几百人的大合影,就是清醒时也不见得能井然有序,何况眼下醉了大半,酒兴正浓时。

    ——

    乔昕回去找人给苏暂递了话筒,有傅徯和宋烟站桩,合影大部队很快从高到矮快速排列。

    沈千盏站不稳,就坐在舞台正中央的台沿上,谁挨近她她就抱谁大腿。

    她先后搂了邵愁歇、江倦山的,后来不知足,干脆一手一条,抱住季清和后就没撒过手。

    乔昕在底下,简直没眼看她。

    她一边忙着调度站位,一边解救了一条又一条的腿,眼看着季清和的脸色越来越黑,即将沉如锅底时,歪七扭八没个正形的大合照总算拍完。

    乔昕瞬间松了口气,她从天谢到地,又从乔家祖宗谢到沈家祖宗,解释一番后,搀起沈千盏就准备撤退。

    剧组闹归闹,分寸还是有的。

    见沈千盏醉得不省人事,送关怀的送关怀,送怜惜的送怜惜,纷纷懂事地目送着乔昕将沈千盏从花厅搀走。

    直到几人走远,喧闹的场子忽的一静,有人问:“盏姐身边那位帅哥是谁,好像没见过?”

    化妆组张望了眼各组,凑热闹道:“是不是哪位演员?”

    服装组否认:“不是演员,没量着尺寸啊……”

    灯光组:“感觉和我们制片关系很好啊,是不是朋友过来探班了?”

    道具组说:“就知道你们上课没认真听,苏监制介绍的时候带了一句,说是特聘顾问。主桌二十个人,就这位最神秘。”

    “特聘顾问?”录音组摸了摸下巴,望着早没影了的花厅门口,呷巴道:“那应该是苏监制之前提到的钟表修复师了,听说是修复宫廷钟表的,师承钟表界泰斗季老先生,来头可不小。”

    现场安静了几秒,一阵唏嘘后紧接着一阵感叹。

    良久,又有人问:“盏姐醉了离席,他怎么跟着走了……”

    “昕姐搀不动吧,搭把手吧。”

    “……为什么我想到的却是盏姐过往的风流韵事,什么斩男,什么年下养成……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俊男靓女在一起,不脑补点风花雪月白瞎了那两位的颜啊。”

    众人侧目,纷纷用眼神无声谴责:“你脏了。”

    “你脏了。”

    “你脏了。”

    “……”

    ——

    走出花厅,身后视线消失的刹那,季清和俯身,将沈千盏打横抱起。

    忽来的失重感令沈千盏心口一悬,她蹙眉,踢腾着小腿,挣扎着想要下去:“我恐高,这几楼啊,摔下去得五马分尸了吧……”

    沈千盏身量轻,瘦得跟纸片似的,饶是此刻她踢着腿要“跳楼”,也不过如离水的锦鱼,瞎扑腾而已。

    季清和腾不开手,低斥了一声:“老实点。”

    她睁眼,明眸善睐,微微眯起:“你凶我。”话落,盖板钉钉,季清和无论凶没凶她都不再重要。她不闹也不“跳楼”了,虚搭在他肩上的手环上他的后颈,张嘴就咬。

    幸好沈千盏意识不清,大脑与肢体并不协调。叼住耳垂时,像含上了一颗糖,初时凶狠,齿锋掠阵,咬住后,鼻尖嗅到熟悉的冷香,微微一怔,松了开来。

    乔昕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捂耳朵,捂完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不太妥当,讪讪解释:“季总您多多包容啊,盏姐每回一喝醉就降智……”

    “降智?”季清和冷睨了一眼沈千盏,鼻尖轻嗤。

    他看着不像是降智,像色虫上脑。得亏她投的是女儿身,否则一人一口“渣男”,唾沫都能将她咽死。

    乔昕不敢应声,生怕季清和说翻脸就翻脸,把沈千盏一扔就走。单凭她这具小身板,根本无法撼动沈千盏。

    花厅回廊有条近道直通酒店大堂。

    乔昕本来不知道,跟着季清和穿过走廊,远天的就瞧见酒店大堂标志性的水晶灯时,微微诧异:“季总,您对酒店的路还挺熟悉的啊?”

    她本意想拍拍金主爸爸的马屁,话落才觉不合适,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想撤回显然来不及了。她默默咬舌,暗自懊恼。

    彩虹屁精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也就她盏姐,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好在,季清和并未与她计较,眼锋扫了她一眼,没搭理。

    眼看着穿过石柱就是酒店大堂,前堂的人声还未传入耳朵,乔昕已经眼尖地瞧见了不寻常之处。

    她脚步一顿,慌忙叫住季清和:“季总。”

    “大堂有记者,盏姐这个样子,没法出去。”

    她露出个脑袋张望了两眼,确认对方手里拿着相机,还未注意到这里,往后退了两步躲入石柱后:“前两天傅老师到无锡,他们在酒店门口蹲点,我见到过。今天应该也是来拍傅老师和宋烟的……我还得回花厅报个信,让大家都注意点。”

    季清和闻言,侧目四顾。

    他身后几步远有个洗手间,门口立着正在维修的牌子,颇显冷寂。

    十米外,还有个电梯间,应当是方便客人前往餐厅的客梯。

    短短数秒,他心下有了计较,吩咐道:“你报我的名字,把大堂经理叫来,让他来这找我。”他下颔微抬,指了指不远处的洗手间:“千盏一走,开机宴很快就散了,你回花厅报信,我带她去客房醒酒。”

    乔昕愣了一下,看了看隐蔽的洗手间又看了看季清和,一时难以决断:“这……”不太好吧?

    “盏姐喝醉了不好照顾。”乔昕委婉表示:“我怕您照顾不了。”

    见说服不了季清和,她轻咳了一声,加了一剂猛料:“季总我不是怀疑您的人品,您是真的不知道,盏姐喝醉酒后跟她平时树立的形象大相径庭,你真的都不敢想她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

    “就上次,上次邵导、简制片都在那次。盏姐喝醉了,回去的路上发梦说醉话,对您很是钦慕。我怕盏姐醉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回头冒犯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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