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笑起来很好看-《那片蔚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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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问:“就因为陈锦路是陈鸿源的女儿,所以就把她带回来协助调查?”

    肖寒摇头:“自然不是。

    因为我们通过对保姆的询问,知道陈锦路跟死者的关系格外差,甚至几次三番到别墅里大闹。”

    蔚蓝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看向秦陆焯:“可以让我跟陈锦路谈谈吗?

    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们。”

    肖寒下意识地看向秦陆焯。

    若不是有秦队在,他不会将案情透露给蔚蓝。

    至于让陌生人接触到这么重大的刑事案件,就更不可能了。

    他斟酌再三,估摸不透蔚蓝和秦陆焯之间的关系,并没当即拒绝。

    好在此时审讯室的同事给他打电话请他过去,肖寒赶紧借着这个理由出去了。

    蔚蓝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沉思。

    秦陆焯瞥了她一眼,开口问:“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事情?”

    “有人被杀了,还不够十万火急吗?”

    蔚蓝倒是没在意他的口吻,看着他认真地说。

    秦陆焯反倒被她问得一怔,半晌后,他缓缓地说:“这种案子有警察在,用不着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操心。”

    从他脱下那身警服后,他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微微撇过头,看向办公室外面,那里有棵树,以前他用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总嫌这树烦人。

    夏天风一吹,满树叶子哗啦哗啦地响,他办案子没头绪的时候,气得非要让后勤部门的人把它砍了,被局长知道后好一通骂。

    没想到这棵树在他手里逃过一劫,如今倒是越发高大了。

    “陈锦路是我的咨询者,我得对她负责。”

    秦陆焯站在窗口,回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人,略带嘲讽地说:“如果她是无辜的,警察不会为难她,如果她不是,那你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也没用。”

    蔚蓝抬起左手臂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两个小时三十七分钟了。”

    室内一片安静,蔚蓝缓缓转头看向他,目光清冷,“从她被带进来到现在,已经两小时三十七分钟,陈家只有一个律师出现。”

    不管是陈锦路的父母还是她的哥哥,都没出现在警局。

    秦陆焯皱眉。

    他之前见过陈锦路两次,无非就是家里有钱的叛逆少女,被宠坏的大小姐,本性看起来倒是不坏。

    他垂眸看着蔚蓝,浓眉微挑,再次说:“所以你是同情心泛滥?”

    蔚蓝仰头,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眼睛:“我说过她是我的咨询者,你觉得一个医生会丢下她的病人吗?

    况且……”

    刚才在来警局的路上,陈锦路虽然还强撑着,但到底是怕了,在临下车的时候,她眼中带着惊惶,语气凄楚地问她:“蔚老师,你能不能留在这里陪陪我?”

    蔚蓝点头答应了她。

    其实她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多富余的同情心。

    只是既然答应了,就该做到底。

    她微微摇头:“我是她的心理医生,相较于警察,我更了解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在撒谎,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让我见见陈锦路。”

    “你相信她?”

    秦陆焯收敛了眸中淡淡的嘲讽,他往前走了两步,弯腰平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在这里,盲目的信任没用。”

    这是个靠证据说话的地方,在这里被安上“嫌疑人”三个字,只有证据才能证明她的清白或是有罪。

    蔚蓝望着他,眼神坚定,她说:“让我见到她,我可以知道她是否在撒谎。”

    秦陆焯斜睨她:“你怎么就觉得我能帮到你?”

    蔚蓝低头看向桌子。

    肖寒桌上摆着的相框有两个,一个是她之前拿起的,另一个是肖寒身穿藏蓝色警服的。

    “不难看出肖队长是个自信的人,他桌上摆着自己的照片,但另一张合照就显得有些突兀,按照他这样的性格,他应该会摆上一张以他为中心的照片,可是这张……”蔚蓝纤细玉润的手在相框上轻轻滑过,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这张照片却是以你为中心。

    说明你在他心目中很重要,你的每一句话对他而言都很有分量。”

    蔚蓝走到他面前,即便已经越过了人心理上的安全距离,对面的男人却连眼皮也没眨。

    她微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说:“如果你不在意,就不会立即赶过来。”

    她的语气里透着笃定。

    此时,肖寒突然回来了,他一脸惊讶地望向房中的两人,显然是误会了,随后说:“刚才陈锦路招供了,她说,人是她杀的。”

    秦陆焯第一次看到蔚蓝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片刻的错愕之后,蔚蓝迅速问道:“据我所知,死者以前是在类似洗浴中心的地方从事洗脚或者按摩等工作的,即便如今养尊处优,她在体力方面也绝不是陈锦路能轻易制服的。”

    肖寒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蔚蓝这才将前几日在餐厅偶遇杜如丽的事情告诉了肖寒。

    肖寒说:“你说得不错,杜如丽确实从事按摩工作,也是在这种地方跟陈鸿源认识,后来又被包养的。

    不过经过我们化验科检测,杜如丽的血液里含有药物,这种药物具有强烈的致幻效果,别说女人,一个强壮的男人都能被轻松迷倒。”

    如果杜如丽是被迷昏的,那么陈锦路是有机会下手。

    从这个角度出发,倒也能说通。

    秦陆焯转过头问道:“陈锦路和杜如丽关系紧张,你觉得陈锦路会有机会给杜如丽下药?”

    陈锦路在公共场合都能如此羞辱杜如丽,杜如丽怎么会对她没有戒心?

    只怕是陈锦路出现在她三米之内,杜如丽都会小心翼翼。

    肖寒自然也考虑到了这层,但他说:“可现在最关键的是,陈锦路已经承认人是她杀的。”

    “如果她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凶手呢?”

    秦陆焯反问。

    蔚蓝紧接着说:“又或者她是在保护她以为是凶手的那个人。”

    肖寒点头承认:“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句话让秦陆焯彻底冷下脸,他重复了一句:“有这个可能?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是这么糊弄的?”

    肖寒赶紧抬起头,解释道:“队长,你误会了。

    我们不仅仅有口供,还有物证,而且陈锦路昨晚没有不在场证明,她聚会的那些朋友全部证实,她昨晚十一点就离开了酒吧,我们也调查了监控。”

    正说着话,肖寒的手机响了,是局长打过来的。

    肖寒伸手摸了下额头,正要回应,手中的电话却被横空伸出来的手抢了过去。

    秦陆焯“喂”了一声之后,低笑:“方局,是我。”

    这一声招呼让对面暴怒的老头儿一下子安静下来,方局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陆焯?”

    “您还是这么中气十足,看来身体依旧健朗。”

    秦陆焯低沉的声音里含着几分低笑,还有说不出的亲昵。

    方局又上火了:“你小子别尽给我说好听的,有这份心怎么不见你来家里瞧瞧。”

    “我怕上门多了,回头你让人检举到纪委。”

    方局一听,拍大腿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怒道:“你少给我胡扯这些。”

    刚说完,他就觉得不对劲,问道,“你现在在咱们局里?”

    秦陆焯“嗯”了一声,往窗子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跟对面又说了两句。

    他说完之后就把手机扔给了肖寒,说道:“方局同意了,让她以专家顾问的身份参与这个案子,背景调查可以一切从简。”

    电话还没挂断,肖寒赶紧拿到耳边。

    没一会儿,那边挂了,肖寒也松了一口气,去准备材料。

    蔚蓝和秦陆焯被带着前往审讯室,蔚蓝走在秦陆焯的身边,瞧着男人紧绷的下颌,忍不住低声问:“我是以专家顾问的身份参与调查这个案子,那你呢?”

    男人停下来,望着她,嘴角微扯,说道:“助手。”

    蔚蓝微愣,男人再次启唇,淡淡道,“专家顾问的助手。”

    这是方局的条件,方局没见过蔚蓝,不信任她很正常,所以想让蔚蓝参与这个案子,他要求秦陆焯也必须在。

    “只有今天吗?”

    秦陆焯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思绪被稍稍扰乱,蔚蓝却没有。

    她嘴角上扬,伸手碰了下他的手臂,惹得秦陆焯再次看向她。

    这次,她黑亮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他,“要不要考虑久一点儿?”

    他没作声,于是她得寸进尺了,问道:“一辈子好不好?”

    秦陆焯望向她。

    蔚蓝的长相柔和清冷,美得没有攻击性。

    偏偏此时,她眼尾上扬,透着几分媚态,像是羽毛轻轻拨弄着人心。

    那感觉,有点儿痒,有点儿迷。

    他们早已经被走在前面的警察落下了一段距离,秦陆焯这次干脆看也不看,直接跟上去了。

    被落在最后面的人,反而走得不紧不慢的。

    蔚蓝进入审讯室之后,透过面前的单面玻璃墙看见了陈锦路,此刻,她的脸上透着一股茫然。

    没一会儿,肖寒也来了,几人一起重新观看了审讯陈锦路的视频。

    前头都是些最基本的信息询问,直到警察问陈锦路:“你昨晚在哪儿?”

    陈锦路:“跟朋友一起玩。”

    “什么朋友,都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陈锦路有点儿不耐烦了,说:“好多人呢,我怎么能都记得。”

    警察告诉陈锦路,杜如丽死在别墅,拿出一个物证袋扔在她面前。

    过了好久,录像里传来她凄楚的声音:“是我,是我杀了她。”

    蔚蓝缓缓转头,看向肖寒:“肖队,要听听我的分析吗?”

    肖寒点头,自然是要的。

    蔚蓝让人将录像返回到陈锦路听到杜如丽被杀的地方,又让人按下慢放,说道:“注意,她惊讶的表情不超过两秒,惊讶之后,眼睛里透着一股惊恐,说明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十分意外,并且让她觉得害怕。

    紧接着她又问了一句‘她真的死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问警察,倒不如说是她下意识的自问,说明她确实是第一次面对这个结果。”

    紧接着,蔚蓝又让人把录像倒回到陈锦路认罪那段。

    “她看到警察拿出的证物,这里的惊讶不是作假,但是仔细看她之后的反应,她明显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她承认的时候低着头,双手捂着耳朵,这是躲避心态,既然她都已经承认杀人了,为什么还要躲避?

    因为她在撒谎。”

    肖寒忍不住问道:“如果她真的是在隐瞒,那她是在帮谁隐瞒?”

    “宋沉。”

    蔚蓝抬头,看着镜子对面的陈锦路,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里面。

    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在这里的警察都面面相觑。

    他们在带陈锦路回来之后没闲着,一直在排查死者和陈锦路的社会关系,显然这个名字并没有出现在她们两人的任何一方中。

    “陈锦路三个月之前来到我的咨询室,原因是她在学校三楼推下花盆砸伤同班女同学,学校心理室的老师认为她需要专业咨询师的帮助,把她推荐到了我这里。”

    秦陆焯问:“花盆不是她推的?”

    蔚蓝点头。

    肖寒还是不理解,问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她是代宋沉认罪吧,这个宋沉应该是她的同学,跟杜如丽不存在什么关系。”

    “这份物证。”

    蔚蓝下巴微抬,此刻这份物证就摆在她的面前,这是陈锦路的身份证,警察却在杜如丽别墅沙发底下找到,她说道,“如果这份物证,她笃定是在另一个人手中,却突然出现在死者的家中,你说她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认罪,替真正的那个人洗脱嫌疑。

    即便最后不能真的认下,最起码也干扰了警方的视线,拖延办案时间。

    想通之后,肖寒立即佩服地说:“蔚医生,如果不是你,恐怕咱们不会这么快有突破口。”

    蔚蓝轻轻摇头:“我说过,她也有可能是在保护她以为是凶手的那个人。”

    不管是不是真的凶手,最起码他们现在有了头绪,而不是一味地看监控,走访排查。

    肖寒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在秦陆焯耳边低声问了几句话,他点点头,那人又转身离开了。

    “走吧。”

    秦陆焯转身准备离开,结果余光瞥到身边的女人站着没动。

    蔚蓝是被腰间的动静惊得回神的。

    她低头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拉着她大衣外套上的腰带……她微感错愕地抬头,正好撞上男人的眼睛,看起来他比她还要震惊。

    秦陆焯原本是想扯她的手臂,谁知一下子抓到了她的腰带。

    “喜欢我的腰带?”

    蔚蓝见他不说话,了悟地点头,往前站了一步,踮着脚,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会是想脱我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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