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先生总不肯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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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钺太高,抬头对视或许有点费力,不过这样的身高差对于整理领口来说,恰到好处。

    江景白翻立衣领,将领带挂到颈后,两端交叉靠在胸口。

    宽端在前,窄端在后。

    宽端由内测上折,再由领口三角区域抽出。

    江景白默念完温莎结的前两个步骤,白天在花店听林佳佳说的那番话突然撞进脑海。

    ——多浪漫啊,亲自给对方挑选领带,送出去的时候再亲手帮他打上

    ——这简直就像是含蓄地在对方身上做标记,戴上爱情的小项圈,这辈子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江景白动作一顿,脸上腾地一烧。

    顾不上跟南钺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只管埋着头,赶紧把领带打完。

    他心虚得不敢抬眼,却方便了南钺肆无忌惮拿视线轻薄他。

    江景白定义的家居服并不是那些丑丑的,类似睡衣的上下套装。

    他只是挑了用料柔软的轻便衣服,上衣和裤子自己搭配,比其他衣服大上一码,穿起来更加自在,就算出门也不失礼。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件无帽套头衫,衣服尺码一大,领口也跟着松垮,线条深刻的半截锁骨从边缘露出。

    颜色薄白脆弱,带着股不容忽视的体香。

    南钺做不了柳下惠,目光绅士地错开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黏了回去。

    江景白颔着下巴,睫毛低垂。

    骨相张扬不逊,泪痣却温顺听话地缩在眼角,就连脸上青涩透明的细软绒毛都透着乖巧。

    整个人好似一只被猎人锁住脖颈,不得不屈居人下,以弱态骗取同情,伺机摆脱囚笼,抽身逃离的聪明狐狸。

    南钺一阵口干舌燥,足够让猎物放弃负隅顽抗的千百种糟糕念头风驰电掣,倒海而来。

    江景白在几句小情趣的骚扰下,总算完成剩余的七个步骤。

    结果提起的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理正领结的那只手便被南钺扣住腕骨,扯到一旁。

    江景白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熟悉的深黑潭水却已经截断视线。

    他唇上一重,反应愚钝的舌尖被抓个正着,成为饱受猎人调教的第一受害。

    可怜江景白这只在深山密林里呆惯了的纯良狐狸,不过空有一副所向披靡、锐不可当的惹眼皮囊。

    什么屈居人下,骗去同情,他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是看猎人先生卸下枪管,傻乎乎地跑他脚边卖了次乖而已。

    江景白的另一只手还抓着引燃火芯的罪魁祸首。

    等南钺暂时按甲寝兵,他那张标志得过分的小脸彻底被亲成一片绯云。

    嘴唇和眼睛水光莹润,头晕目眩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江景白清楚听到笔记本电脑被南钺“啪”地盖起的声音。

    很快冰冷坚硬的猎台紧贴后背。

    死守最后一道防线的狐狸尾巴被高高撩起。

    书桌即将沦为炮火连天的厮杀战场。

    不久之前还给江景白带来十足安全感的男人蓄势待发,比灵异小说里难缠的獠牙恶鬼还要危险。

    江景白努力转动被弥天热汽蒸腾得快要生锈报废的大脑零件,试图将那晚睡前看过的回帖全都搬运到真枪实弹中来。

    他自以为已经将怕疼的心理防线如数撤回,纤长细密的睫毛梢却还在可怜弱小地抖来抖去,无助地哭诉着江景白的自欺欺人。

    当第一声枪响撕裂静谧的夜空。

    江景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怕是又要难逃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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