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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夭仰起头，发现闻卓正附身撑着沙发扶手，垂眸盯着她，离得很近，近到她都能清晰地从那双黑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而她整个人被圈在由沙发和闻卓所围绕起来的小空间里，几乎是动弹不得。

    童夭瑟缩一下，不自觉曲起手臂蜷在了身前。

    发现她的动作，闻卓眉头收紧了些，似乎没有勇气和她对视一样，他悄悄移开了一点视线，抿了抿唇，声音听着有些哑，“我那时没有救你，看着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没有送你去医院，我知道，之前的事你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如果是因为那些，你讨厌我……”

    他顿了顿，声音却比刚才更低，“我向你道歉，行吗？”

    童夭不明白闻卓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心不禁往上提了提，求生欲让她立刻摇了摇头，道:“不，不用道歉的……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闻卓愣了愣，待看清了童夭神色中竭力隐藏起来的慌乱以后，瞬间就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因为角度原因，童夭并没有发现闻卓眼底一瞬间变得更加暗淡的神采。

    童夭斟酌着，小心道:“我没有讨厌你，你这次带我来医院，帮我上药，我都很感激，你不用——”

    “我还回来行吗？”

    闻卓眼底猛然染上幽色，他回身从旁边桌上拿过一把水果刀，握住刀刃，牵出童夭的手，拼命把那把刀往她手里递，“你受了多少伤，流过多少血，我全都还给你，行吗？或者你想要什么，一条腿，还是其他的，你说，只要你觉得满意，我全都还给你，可以吗？”

    童夭被那双漆黑眼眸里的幽深吓得浑身僵硬，更被话里的疯狂惊得胆战心惊，她不明白闻卓突然是怎么了，只觉得他的模样很可怕，就像是突然疯了一样。

    “……”童夭嘴唇发抖，看着那把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能是吓出来的勇气，她伸手推了推闻卓。

    也许就是这个抗拒的动作刺激了闻卓，不等童夭再说话，闻卓忽然后退一步，同时反手握住刀柄，看也不看就举起来，直直往自己膝盖上刺去。

    童夭睁大眼睛。

    她第一时间伸手去拉他的手，但由于反应没有那么快，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刀落下，童夭脸色煞白，这时两个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在最后一刻拦住闻卓，合力去夺他手里的刀。

    “哐当”一声，刀滚落到后面地上。

    童夭用力喘了一口气，像是只搁浅的鱼，浑身脱了力，后背浸出的冷汗几乎要沾湿了衣裳。

    病房里开着中央空调，每间隔一会儿就会有阵阵凉风吹过来，因为温度没有很低，所以仅仅只是让人觉得凉爽，并不会很冷。

    但可能是刚才出了汗了缘故，童夭忽然感觉到了寒意，后背冰冷的温度冻得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闻卓似在愣怔，静静和童夭对视了几秒，然后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面色一变，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清楚的看到童夭脸上的恐惧，闻卓身形晃了一下，他抬起手，拿手背遮了一下眼睛，像是失了浑身的力气，疲惫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童夭看着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可她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缓过神来，嗓子颤抖得厉害，没法发出正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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