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永昌坐在楚稷膝头,乖乖唤她:“佳母妃。”接着仰头看楚稷,“父皇,我明天去母后那里?” 楚稷一哂:“对。怎么了?你想母后了?” 永昌却神情失落,摇摇头:“我不想去。” 楚稷不禁一怔,抬眸看向顾鸾。顾鸾则看向永昌的乳母,问她们:“怎么回事?” 两名立在门边的乳母一并上了前,个子高些的那个回道:“这些日子殿下虽仍住在紫宸殿,但因皇上不在,皇后娘娘便来探望得勤一些。但凡娘娘来……”她心虚地扫了眼皇帝的神情,“总是要盯着殿下读书识字的。奴婢们也不敢说皇上尚未让殿下开始识字,皇后娘娘就……嫌殿下学得慢了些,昨晚一时气急,还训斥了殿下几句。” 乳母这般说着,永昌已一言不发地抹起了眼泪。 楚稷一攥他的小手:“别揉眼睛。”便顺手接过顾鸾递过来的帕子帮他擦眼泪,又问乳母,“永昌病了几日了?” 乳母垂首道:“自腊月十一清晨就有些不适,到今天有三日了。” 三日,也就是说昨晚皇后来的时候他早已病了。 皇帝的脸色一冷,乳母们皆闭了口。他睇向张俊:“去告诉皇后,就说永昌病着,姑且在朕这里养病,先不回栖凤宫了。” “诺。”张俊一揖,领命去办。 永昌面露笑意,楚稷笑道:“好好养病,病好了跟弟弟们一起玩。” “好!”永昌重重点头,接着自觉地从他膝头滑下去,拉住乳母的手,“我们回东配殿!” “就在侧殿养吧。”楚稷把他揽回来,抱回床上,“你先睡觉,父皇也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永昌又点头,“父皇慢走!” 顾鸾于是将永昕和永昀安置去了西侧殿,自己跟着楚稷走进寝殿中,更完衣一上床就发觉楚稷脸色发冷。 “是为永昌的事?”她说着一喟,“皇后娘娘是严厉了些。孩子还小,读书识字不急这一时的。” 楚稷把她抱住,但没说话。 他不是在生气皇后的严厉,是在生气自己上一世年轻时过得糊涂。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的孩子比现下要多不少。各自由他们的母亲教导着,他忙于朝政,没有太多心思去过问。 现下回想起来,他已不太想得起那时候的永昌是什么样,更不记得他小时候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可他记得皇后离世之后的事。 皇后的寿数并不长,在她离世之后皇子们日渐长大,永昌的天资欠缺愈发明显。 他记得永昌那时很痛苦,逼着自己一刻也不敢松劲儿地刻苦读书。如此这般,仍旧比不过弟弟们,他心中便愈发苦闷,时时觉得对不住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不配当嫡长子。 有那么一阵子,永昌甚至觉得自己那样“愚钝”,他这个当父亲的一定很讨厌他,到紫宸殿问安时话都不敢多说。 那时候,楚稷只道永昌纯孝,所以很怕愧对父母。 现在看来,这万般痛苦怕是自他儿时就已埋下了。 “阿鸾……”楚稷叹息轻唤。 正要沉沉入睡的顾鸾醒过来:“嗯?” 安寂半晌,却听他又道:“没事。” 他本想说,若你是永昌的母亲多好。 可皇后不能轻易废黜,他也不能理所当然地要求她替皇后养孩子。 翌日,楚稷睡得久了些,顾鸾听说尚工局将她要的平安扣制好了,就径自出去瞧了瞧。 她先前只知他为着平安扣专门差人去了蒲甘国挑选石料,眼下见了成品,却并非常见的玉色,而是块块清透似冰,触手清凉,温润饱满。 除却她要的平安扣,尚工局还送来了两块山水牌,与平安扣一样的质地,雕工也细致,烟云缭绕之间仙气四溢。 来送东西的尚工局女官道:“这图是皇上亲笔画的,娘娘这样看……” 她边说边扶着顾鸾的手将两块牌子一拼,正好拼成一幅完整的山水。下方在竹叶掩映间露出的半条乌篷船也成了整艘,顾鸾手指微动,照在玉牌上光线转变,将水纹照得波光粼粼,乌篷船似在水中游。 顾鸾看着喜欢,开口笑问:“这料子可还有剩?若有,给本宫也雕个牌子来。” 女官面露遗憾:“这样清透的玉料实在难得,能出这些东西已不易了,怕是再难寻到这样透的。” “那也无妨。”顾鸾颔一颔首,就让她告了退。径自捧着几样东西回到寝殿,见楚稷醒了,就坐到床边拿给他看。 他执起两块玉牌仔细端详了会儿,满意点头:“不错,你喜欢哪个?你先挑,另一块我留下。” 顾鸾一愣,嗔道:“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跟他抢东西了?” 她边说边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心下暗说“怎么样,还是母妃好吧?母妃再喜欢也没想抢你的!”。 却听他道:“这不是给孩子的啊,那么小用什么山水牌?” 顾鸾神情微凝,继而笑容绽开:“那是给咱们两个备的?” 楚稷:“是啊。” 她笑意更浓,索性趴到床上,跟他凑得近近的,左右手各拿起一块牌子:“那我都喜欢。” “……”他神情僵住,挑眉。 她喜滋滋又道:“都给我好不好?” “不好!”他悍然伸手,一把夺走一块,迅速藏进被子又抽出手,一下下拍她额头,“怎么这么贪啊!我有心制出一对跟你一起用,你不懂吗!” “心意到了就行了!”顾鸾闷头掀他被子找玉牌,“夫君你最好了,牌子给我!” “不给!”楚稷气沉丹田,放声大吼。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