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在此要说一句,无量禅寺历代高层皆为三人。这是从第一代就开始的规矩。 譬如这代的主持为无相,左知是无色,右监则是无尘。 无相点点头。 “本座也是这么打算,不过此事还需得到无尘师弟的首肯。不然,即便老衲,也难徇私。” 无色道:“师兄放心,如果释然可以顺利走完问心境,师弟会亲自与无尘师弟酌商宽恕释然的过愆。” “有劳师弟了……” “师兄莫要客气。” 辞别无相,无色迅速赶回寺院。坐忘峰属于无量禅寺的后山。 下山之后。 无色一眼便见到了自己威猛如昔的徒弟释远。 当即叹了一气。 释远是其衣钵弟子,也就是说,一旦无色圆寂,释远便可负责无量禅寺,知客迎宾等迎来送往,对外交道事宜。 然而禅寺左知一职,历代皆是和眉善目,平易近人的僧人。从未有过释远这等威武霸气,动辄拼杀的悍僧担任过。 唉……谁让小家伙是老衲的甥孙。 慢慢踱步行前。 释远叩头:“师傅……” “释然还在静心阁?” “师傅去坐忘峰谒见师伯时,释然师兄老实得很,一直在静心阁默诵心经。” “默诵?” 无色好悬没被气死。 “默诵你都能听见,看来你这阶段佛法造诣颇深啊!” 释远愣了一下,用手挠挠后脑勺。呵呵傻笑。 也是,默诵等如心底背诵。 自己又不是释然师兄的腹虫,焉能听得到。自己真笨,撒谎都不会。 “你,给我去摩崖石刻忏悔,没我传唤,不许出来……” 无色觉得自己这个徒儿太笨。极其担忧如果自己某日不在,保不住教人卖了。 于是开始惩罚。 不意释远与他何等关系。突然哇哇哇的痛哭流涕起来。 无色怔然。 干吗?受欺负了? 有此想法的时候,他眼里根本没有五大三粗的释远。 而是记忆里那个瘦瘦小小,遍体鳞伤的甥孙。 无色迄今仍记得,小小的释远拉住自己衣袖,一个劲追问娘亲去哪了? “和尚舅公,我娘呢?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稚子牵衣问,吾母何时归? 每想及此幕,无色均会心疼不已。若非自己途中略有延搁,自家姐姐的唯一女儿岂会遭夫家迫害而亡,更不会临终前,把其幼子托付于己。 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错。 就在无色怀疑释远被人欺负之时。 释远自己说话了。 “师傅,我在胶州的普渡寺每日价都想着你,念着你,谁知刚回来,你就罚我……呜呜,不要,我不要去摩崖石刻,我要陪着师傅……” 无色心软了。 明知他又说谎,更知他普渡寺数月,无非等待释然及寻找释然行踪。 可哪个老人不希望儿孙辈说些好话。即便是伪,听着毕竟耳顺心爽。 “起来吧,与我一起去见你那释然师兄……” 释远露出憨憨的笑容。 “师傅,不罚我了?” 无色瞪他一眼。脸上都没泪渍,亏自己还不忍心。 袍袖拂去。 释远翻了一个跟头。这是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只要这个动作一出,便表示师傅开心了。 释远咧嘴一笑。 上前拉住无色的衣袖。 “师傅,你对我真好……” 无色很无奈。 一个壮得如同狗熊的毛孩子,对着你撒娇,若非自家甥孙,即便衣钵弟子,也是一脚踹开。 想想舍不得。 随他了。 当即往前走去。大大的袖子被释远扯住,远看就像一个枯瘦老和尚拖着一只毛茸茸大熊。 如此对比强烈的画面,貌似好久没出现在无量禅寺内了。 许多僧人掩袖而乐。 莽金刚之名固然狞恶,可大伙知道,论憨厚与实诚,整日价笑如弥勒的释然师兄,可远远不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