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斗虫(05)-《心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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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陇街派出所。

    昨晚所有民警在岗执勤,现在一部分人回去休息,一部分人仍旧坚守岗位。

    “你别急,把情况说清楚。”女民警小汪顶着一对黑眼圈,疲惫不堪地安抚陈红兵,“你儿子是什么时候从家中离开,他的手机号、社交网络号是什么,在哪所中学念书……这些基本信息你得先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往下查。”

    陈红兵心急如焚,平时那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儿子一丢,就整个失了方寸,半天没把事情交待清晰。

    发现项皓鸣不在家后,她先是给项皓鸣打电话,后又发信息,但项皓鸣已经关机了,微信上也一直没有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她有项皓鸣几个同学和班主任的电话,挨个打电话过去问,对方都说项皓鸣没有与自己联系。

    她给项林打电话,项林居然也关机。

    完全想不出项皓鸣能去哪里,陈红兵只得报警。

    在小汪的开导下,陈红兵总算将必要信息说清楚了,她抓着小汪的手,双眼通红:“我们小鸣不会出事吧?他很乖的,从来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成绩也很好,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啊!”

    像冬邺市这样的大城市,“失踪”实在是太常见的事。少部分失踪与案件有关,绝大多数失踪只是短暂走失、误会,甚至是恶作剧。

    不过对少年失踪,警方一向非常重视,即便民警们已经人困马乏,也立即展开调查。

    监控显示,除夕夜11点12分,项皓鸣独自穿过芳陇巷子东口,未被人尾随,此后,他未再出现在任何公共监控中。

    通讯记录显示,项皓鸣的手机在初一凌晨4点左右关机,目前无法被定位。

    直到晚上,派出所也未能找到项皓鸣,民警询问了项皓鸣每一个能够被联系上的同学,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整个春节假期,环卫工人轮休,市中心的重点场所当然随时有人做清洁,但芳陇巷子这种地方,一天里的大多数时间几乎见不到环卫工人的身影。正月初四,老许天不亮就出门扫大街——今天轮到他了,他想早点做完早点回家继续过年。

    住在芳陇巷子的人前几天拉了几车鞭炮来放,管放不管收拾,炸完的纸屑、箱子,乱七八糟全堆在一个土坑里,谁都不愿意清理。

    老许嘴里骂骂咧咧,本来也不想管,这么大个土坑,他一个人肯定弄不干净,不如等大伙都上班了,运一车土来就地埋掉算了。

    但老许又有些自己的私心,听说鞭炮根本没有放完,捡回去卖给那些做鞭炮生意的,说不定还能赚个百八十块钱。

    天一时半会儿还亮不起来,老许说干就干,试探着走进土坑,一边将空箱子往外面扔,一边往深处走去。

    突然,他发现自己好像踹到了什么,刨开纸屑,再拿电筒一照,在看清楚那是什么时,吓得失声尖叫。

    浓雾散开,警戒带将现场与看热闹的居民隔开。

    数辆警车停在芳陇巷子外,不仅有东城分局的,还有刑侦局的。

    老许面色惨白,坐在板凳上起不来,“那,那个人的皮都被剥了,全是血窟窿,吓,吓死我了!”

    明恕从车里下来,快步朝现场走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旁边哭着冲过来,几乎撞在了他身上。

    “这位大姐的儿子除夕晚上失踪了。”民警小汪说:“她担心那里面的……”

    明恕点点头,看了女人一眼,拉开警戒带走了进去。

    女人正是陈红兵,她面容极为憔悴,撑了几十年的面子被这难熬的几日撕扯得支离破碎,她坐在地上哭喊,害怕土坑里的“血人”是她的儿子项皓鸣。

    如果只是一起普通的命案,重案组也许不会立即出动,但现在正是春节期间,时间特殊,而且据报案者老许的描述,现场十分诡异,死者全身的皮肤被剥下,整个人被掩埋在红纸屑中。在冬邺市周边一些乡镇,百来年前有将活人剥皮取天灵盖骨,用于祈求消除疾病的落后习俗。被杀死的人都是身体健康但地位极其低下的穷人,而杀死他们为自己消除疾病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富人。

    这残忍的习俗早就被根除,如今却似乎在市区重现。

    明恕今日轮休,早就计划好了和萧遇安开车去西郊兜个风,接到线索后立即取消了行程,匆忙赶到。

    土坑里的红纸屑和箱子还未被完全清除,“血人”已经被转移到土坑外。

    现场的血腥气并不严重,空气中最明显的是硝烟气。

    明恕戴上手套和口罩,眉心紧皱,走到邢牧身后,“真是剥皮?”

    邢牧摇头,也不知是太冷,还是尸体的情况过于糟糕,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不是剥皮,这些伤是鞭炮炸出来的。”

    明恕眼神一紧,“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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