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冷暖自知-《最美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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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寝室时安宁就被众人围住了。

    蔷薇:“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毛毛:“有没有怎么样?他有没有抱你,吻你,摸你?”

    朝阳脸上一抽:“阿毛,为什么我听你讲——anything,都会觉得恶心呢?”

    安宁坐到位子上,额头抵着桌面,无声地喟叹,没有反应。

    这姿态倒是让其余三人有点儿摸不着头绪了,好歹爆句冷幽默也可以啊。

    毛毛小心问道:“阿喵,你终于也欲求不满了吗?”

    隔了好一会儿,安宁才重新抬头,眉心微皱。

    出现了!蔷薇在心中呐喊,所有被阿喵同学用这种千年难得不带人气的冷酷眼神射到的人,依照个人承受能力的不同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据说最严重的会让人产生被人无情地从楼梯口一脚踹下去的错觉。

    蔷薇壮着胆子问:“阿喵,你跟妹夫之间——不会发生了什么吧?”这么快!不愧是大神啊!

    朝阳拍案而起:“莫非他霸王硬上弓了?!”

    毛毛问:“是不是我们今天吃太多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安宁无力与她们抬杠,起身拿了换洗的衣物进浴室。

    “我洗澡了。”

    片刻之后朝阳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阿喵在妖魔化啊?”

    “……”两只颤抖的土拨鼠。

    2

    隔天安宁去上实验课,现在忙的也就是实验和实习了,其余课程都进入写论文、改论文、再写再改的黑色循环里。而实验课是安宁比较喜欢的,但今天却不怎么上心。

    手机一上线,表姐逮着她就说故事:我这有一同事,比我大两岁,博士生,刚结婚。我想说的是,我跟她聊天让我颇有感触。具体对话如下:

    【表姐爱表妹:哇,这么早就结婚了,好幸福啊。

    博士博士我最美:快点儿结婚吧,我结一次婚赚了20万!你结婚应该也能赚到几万的。】

    表姐:呵,我就琢磨不明白了,呵,20万!接着她说就等着生孩子了,生完孩子等着养大他or她,她越说我越崩溃,原来人的思想真的可以差那么远。

    安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表姐: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啊?

    安宁:没有。

    表姐:跟你讲一个笑话,“写下你最深爱的一个人伤你最深的话,女问男曰:你进去啦?”

    安宁:姐,爸爸让我去他那边工作。昨天给我打的电话。

    表姐:没幽默感!不想去就别去呗。

    安宁低叹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

    表姐半晌回复:安宁,你好邪恶噢,站着做爱不腰疼!

    安宁想,她的确有点跟不上表姐的幽默了。将手机放进衣兜里,瞄了眼此时站在实验室外的人。

    傅蔷薇正背对着窗口站着:“教室里的人啊,不要为我的静站而悲伤,如果我在里面,你们一个也静不了。”

    上面的教授已经满脸黑线,隐忍再三。

    朝阳庆幸:“幸亏跟她不是同一个寝室的。”

    毛毛疑惑:“有差别吗?”

    安宁又叹了一口气,举手道:“老师,我需要傅同学的配合。”

    教授回头见是她,权衡利弊之后,朝外头喊了声:“傅蔷薇,进来吧,以后上课注意点儿!”

    蔷薇进门一路握手过来,“谢谢,谢谢谢谢!”教授脸上红白交加。

    “你干吗老是针对他啊?”朝阳等她过来不免问。

    蔷薇说:“生活太无聊嘛。”

    朝阳道:“我看你是真太无聊了。别研二还当课啊,否则我都要替你丢脸了。”

    “有阿喵在嘛。”

    安宁第三次叹息。早上接了父亲的电话就一直有些情绪低落。这天刚出实验楼又碰到这段时间频繁来找她麻烦的一名女生,是上回在公交车站牌处碰到过一次的,当时徐莫庭的室友也在场,此女对她不服气,于是莫名其妙地从追求江旭变成纠缠她,安宁不胜其烦。

    此时路过的一名男同学看到这一对立场景立刻停下自行车跑过来:“学姐,你没事吧?”

    正等着安宁vs不良少女的毛毛三人见到来者,眼睛猛地冒出意味深长的光泽,刘楚玉啊。

    艺术学院阳光男生的自信并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发挥,刘楚玉一面掩藏着自己的紧张情绪,一面英雄救美:“我送你回去!”

    “李安宁,你真厉害啊,这么快又多了一个墙头?”

    刘楚玉皱起眉头:“你是女孩子,讲话就不能好听一点儿?”

    她哼笑:“我没让你听啊,你可以滚的!”

    安宁第四次叹息:“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女生上前一步抓住安宁的手臂:“喂,你别走啊!李安宁,你别以为找了外交学系的徐莫庭就了不起了,他——”

    安宁这时终于很认真地看向对方:“他什么?”

    清亮锐利的眼睛令某女不由得一怔,竟不敢再造次。

    安宁并不想制造对峙场面,轻巧地拉下她的手:“别说他的是非。”

    那语气里隐约有一种“逆我者亡”的味道。众人无语。

    毛毛有些同情地上前对那女生奉上金玉良言:“同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蔷薇揽住被无视的刘楚玉的胳膊:“山阴啊,来来来,跟学姐说说,你最终跟谁在一起了?”

    先前从另一幢楼出来的老三,又很巧地算是听了全过程,差点儿没笑喷出来,但因对嫂子的室友尚且心存余悸,不敢过来凑一脚,只用手机拍摄了这一幕,走出危险区域时立即转发给了老大。

    安宁打算回寝室,刚到楼下就远远看见一辆车开过来,截住了她的路,车上的人开门下来,“宁宁。”

    “霍叔叔。”安宁有些意外,他是父亲的司机,从她小学时就帮忙开车了,算得上熟悉,没想到是他来接她。

    “好几年没见你了,都长这么标致了。”对方满脸笑容,“走吧,你爸爸说跟你通过电话了。”

    安宁很想临阵逃脱:“霍叔叔,我能不能明天再去啊?”

    “你说呢。”霍大叔拉住她,“宁宁,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更何况我都过来了,你忍心让我空手而归吗?”

    “忍心。”

    霍大叔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宁宁,怪不得周先生说你变了不少。”

    最后安宁还是上了车。

    安宁一路看着风景过去,多少有些不情愿,霍大叔从后视镜里望她:“宁宁,你爸爸常提起你,你一直是他的骄傲。”

    “嗯。”

    到饭店后,霍忠没再跟进去,安宁刚推门进入,服务员就将她领到一张桌位前。

    李启山年过五十,风采依旧,只是这几年多了些许白发,见女儿入座,示意服务员上菜。

    “半年没跟爸爸见面了吧?”

    “嗯。”

    李启山笑着给女儿斟茶:“最近很忙?”

    “还好。”安宁乖巧地拿起茶杯慢慢喝着。

    冷盘上来,李启山让服务员先上饭,嘴上已经说道:“今年又在龙泰实习?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这半年我对你太缺少关心,有什么事,你也都不再主动同我讲,锦程说你好像交了男朋友。”

    “爸爸,我觉得龙泰挺好的。”

    “我没有说这单位不好,但是你没毕业,不用那么急着工作。”语气透着点儿不太满意,“你妈妈是怎么想的?”

    安宁低头,不想多说。

    李启山也不勉强,他这个父亲也是做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对自己这个女儿毕竟有些坚持,“毕了业还是到爸爸那边发展吧?”

    安宁的神情终于有些苦闷了,“爸,我不想离开这里。”

    “宁宁,你没必要为这一时的陪伴而牺牲自己的未来,你妈——”

    “可是爸爸,”安宁轻声打断,“你的那种未来对我来说也是完全没必要的。”

    李启山看着她,最终叹了口气,“有主见不是坏事。但是工作的事情别太早下定论,多一份考量,对你将来总不会有坏处。”

    父亲已经难得地持不强硬态度,她也尽量配合,而父亲没有再问起“男朋友”的话题,只因他觉得无关紧要吧,其实,也好。毕竟他是要离开的。

    安宁揉了揉略显疲倦的眼睛。

    李启山又问了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安宁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跟父亲的晚餐一完,原本想自己打车回学校,但父亲坚持送她。在宿舍楼下一下车安宁就霍然驻足。走廊的柱子边站着的人正是徐莫庭,而他在对上安宁的眼睛时已经将手滑入裤袋慢慢走过来。

    “这么晚。”语气里没有一丝因等待而产生的不耐。

    安宁站在原地,面对徐莫庭似乎始终冷漠不起来,“嗯……你可以打我电话的。”

    “你手机没电了。”他笑了一下。

    “咦?”安宁拿出手机查看,果然。

    李启山也已下车,听到交谈的两句,有些明了,只朝他们微点头,跟安宁说了句“早点儿休息,别玩电脑玩太晚了”就走了,没有多停留。

    黑色的车子开动时,霍忠开口:“书记,他应该就是徐家的长孙了。”

    “确实一表人才。”李启山笑道,“小孩子谈恋爱,作不得准。出了社会,现实问题一面对,能有几对功德圆满的。”

    “那倒也是。”霍忠想了想又说,“如果宁宁真喜欢那人,跟徐家结亲,算是件喜上加喜的好事吧?”

    李启山笑了一声:“你说,她那散漫性子,能进那样的家庭吗?徐家,有点儿高处不胜寒。”

    这边两人刚走到有光亮的路灯下,就有人扬声喊了一句,安宁回过头,不禁叹气,这人是在她身上装了跟踪器吗?

    过来的女生脸上挂着不可捉摸的笑意:“百闻不如一见啊,徐师兄。”

    徐莫庭对不在意的人向来不花心思,但因之前看过一个视频,而且是看了三遍,所以对面前的女生有一点儿印象,不过语气冷淡:“有事?”

    “我跟安宁是朋友,我以为之前她是跟某某出去玩儿来着,呵呵,没想到现在换成徐师兄了,有点儿惊讶而已。”

    安宁碍于徐莫庭在场,不便发作,只是确实有几分恼意了。

    徐莫庭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无所谓,我爱她。”故而可以包容一切?

    这句赤裸裸的表白,不仅令那名女生震惊,连安宁都目瞪口呆了。一向讳莫如深的徐莫庭突然直白起来,效果十分震撼。

    安宁的心怦怦狂跳,堪称……惨烈。来不及表达情绪,就已被徐莫庭带走,占有权可以对外明示,但是亲密行为他还不会大方到在闲杂人等面前表演。

    等某人回神时,发现已在幽静的小道上。

    “我……”安宁紧张得不行,他的注视专注得让她觉得有些魅惑味道,丝丝入扣,撩动心湖。

    所以她那天说了什么最终自己也忘了,只记得月光朦朦胧胧地洒在他身上,也洒在她自己身上。

    他在吻她的时候轻轻地叫她的名字,带着深情的表情。

    3

    “你可不可以不走?”

    你可不可以不走,你可不可以不走……安宁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神情有点怔怔的,整张脸也慢慢地升温。这究竟是梦还是……她不确定,所以,万分颓丧。

    等到阳光穿透寝室的窗帘,听到下铺毛毛摸索着上厕所。

    “几点了?”

    毛毛吓了一跳:“醒了啊,我看看——六点一刻。”

    电话响起时,朝阳也被吵醒了:“谁那么缺德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安宁一头黑线:“貌似是我的手机。”

    毛毛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将桌上的手机抛给安宁。安宁看号码是陌生的,犹豫了一下才接起,对方一上来就是一句诚心的“对不起”。

    安宁没听出是谁:“你是?”

    这次换来对方几秒沉默:“江旭。”

    “哦,你有事吗?”

    “安宁,我很抱歉,事情我到现在才知道。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这女生是我的一个学妹,行为比较叛逆——”

    安宁轻咳一声,不得不中途开腔:“不好意思江师兄,我室友还都在睡觉,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晚点儿再说?”

    “……”

    在对方“默许”之下安宁收了线,跟她对头睡的朝阳这时说了一句:“有些人可能在各类交际圈里都游刃有余,但并不表示他人品卓越,只能说现实需要一些圆滑和恭维。”

    “我知道。”

    这一整天,事情应接不暇,安宁的脑子偶尔会放空,但做实验的时候又必须保持清醒,简言之她一直在眼睛聚焦,模糊,聚焦,模糊中。

    同事佳佳端进来一杯吉林红茶,香溢满室,安宁抬头时就见她屁股斜坐在她的桌面上,茶已经放在她手边。

    “谢谢。”

    “什么时候请吃喜宴啊,哈哈。话说昨天你没来,我们化验科博采众议了一番,这么乖巧婉约的姑娘私生活竟然如此神秘。”说完啧啧有声。

    安宁轻叹:“你想知道什么?”

    佳佳靠过来:“有没有私家照?半裸全裸都行。”

    原来是人都会被耀眼的东西吸引,所以她每次被迷得失了准也是正常的吧?安宁欣慰了:“没有。”

    佳佳站起身双手捧心状踱步:“太可惜了,想想他穿正装的盛气凌人模样,回头再看看半裸的胸膛,哇,那落差绝对能令人心驰神往。”

    “……”

    “嘿嘿,安宁啊,有这么一位男友压力一定很大吧?”对方一副深表理解的表情,不过有件事要提醒,“阿兰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阿门。”

    安宁也很想在胸口画十字。

    中午休息的时候,果然阿兰气势磅礴地下来,逮到某人就是劈头盖脑地一顿,总体来说就是如今都“这样”了,介绍要,饭也要!

    安宁稍有些无奈,这样吃下去,不知道地主会不会头疼?于是只能答“待他有空”。

    阿兰得到满意答案,含笑而归。

    下班时间一到,公司里的一帮恋家族就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安宁收拾完东西跟佳佳他们一齐出大楼,然后就看见——对街一道完美的身影,一身清爽、出类拔萃,吸引路人频频注目,安宁当即“啊”了一声,不能说是惨叫,但惊讶是有的。

    四目相对时,他没有立刻过来,站了一会儿,才手插口袋慢慢接近,神态自然坦诚,仿佛他出现在这里是最平常的事。

    从他跨步到立定在她面前,安宁能感觉到四周噼里啪啦的视线。

    不过徐莫庭一向不关注别人:“走吧。”

    “莫庭……”安宁轻扯他的衣角。

    “怎么了?”

    安宁早死早超生地指了指身边一米处的地方:“她们想认识你。”

    安宁隐约觉得他皱了下眉,好吧,地主也头疼了。

    徐莫庭皱眉之余倒是非常配合,任由某人将他介绍给两名女生。阿兰跟佳佳也算理智,“相谈甚欢”之后跟安宁使了下眼色就撤退了,虽然后者完全没明白那挑眉和眨眼是什么意思。她正准备穿过马路,却被徐莫庭拉住了手腕,不解地止步,那人的手下滑至掌心,十指相扣。

    直到两人坐到车里,安宁才有些不甚自在,心怀鬼胎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连借口都不愿意找的人。他发动车子时才问:“要去哪儿吃饭?”

    “呃,我还不饿。”这倒是实话。

    莫庭侧头看了她一眼:“那陪我去个地方吧。”

    车子一直开到海边,难得江泞市的这片海域碧蓝清澈,海水冲上沙滩,空气里有些咸湿的味道。

    安宁先下车,走了几步回头见徐莫庭依然靠在车子边,双手插裤袋,有几分慵懒的风情。这人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安宁想。

    徐莫庭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朝她招手:“过来。”

    安宁狐疑地走过去,他将她轻揽住,额头相抵,另一只手拉起她的手腕,安宁只觉有一丝冰凉穿过,低头发现是一串通透的珠子,紫红色。

    她不由得抬手晃了晃,“有点儿像血色。”

    “上面附了符咒。”

    “啊?”

    徐莫庭低低笑出来:“怕了?”

    安宁瞪他一眼:“我虽然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但也相信鬼神不会害人。”

    “而我对于你而言,就没有足够的可信度,或者说安全感?”黄昏的光照射进徐莫庭那比任何人都要幽深的眼眸。

    安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对方轻叹一声,下一秒就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吻,是温存的、细腻的、诱惑的,只轻轻碰触两秒便分开。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怎么可能还舍得走。”这样煽情的话可谓他平生头一次说,徐莫庭再次用蜻蜓点水的吻来掩盖自己的紧张。

    被轻薄表白的人心里微妙地鼓动着,涌现出一股酸楚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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