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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还让顾景辞帮忙照顾阮卿，她觉得顾景辞不是阮卿喜欢的类型，她也提前给顾景辞打过招呼了，所以余思之前一直很放心，觉得阮卿绝对不会跟顾景辞有什么。

    宁昔这个时候还火上浇油了一句，“是的，余老师，你就是这场关系里最大的助攻。”

    “这场关系？”

    余思不愧是老师，在捕捉重点的时候从来不出错，“你跟顾景辞在一起了？”

    “他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把你拐走了？”

    余思觉得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她想起之前顾景辞来问自己阮卿喜欢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饮料，喜欢什么零食。

    所以原来都是为了把人小姑娘往自己家里哄啊？

    余思忽然感觉自己也中了这个老狐狸的套路。

    “没有。”

    阮卿否认，“我没有跟他在一起！”

    “没有吗？”

    “那这是怎么回事？”

    ……

    阮卿把所有的情况一股脑全部告诉了余思，包括自己的纠结，余思听完，十分罕见的严肃语气。

    “你跟我过来一下。”

    平时她们都跟余思打闹成一片，余思就像她姐姐一样，几乎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认真的时候。

    余思把阮卿叫了出去，关了阳台的门跟她在里面细谈。

    “你怎么想的？”

    余思说着，垂头从衣兜里摸出了烟盒，“我能抽烟吗？”

    余思其实很少抽，但是身上都会带，有时候压力大的时候会点一根。

    这些阮卿都知道，那么今天的事情已经严重到让余思想要抽烟了吗？

    阮卿忽然没由来的一股压迫感和紧张感，她酝酿了很久。

    “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目前好像有一到无法越过的沟壑。”

    “因为家庭吗？”

    “我知道以后忽然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我明白。”

    漆黑之中，打火机的火苗划破了空气。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嗯。”

    “我跟程玚谈过恋爱。”

    余思吐了口烟，她转过头来，“你或许能猜到。”

    不然当时也不会是那样的情况。

    “但你猜不到的是。”

    余思看着外面，似乎勾起了她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我曾经怀过程玚的孩子。”

    余思跟程玚的恋爱很自然，大学的时候，她、程玚、顾景辞，三个人的关系很好，但顾景辞偶尔会跟他们有些“格格不入”，顾景辞喜欢安静，喜欢文艺片和纪录片，喜欢去看展览。

    而余思和程玚喜欢热闹，喜欢爆米花电影和戏剧，喜欢去电玩城和网吧。

    所以后来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两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情侣的磨合期，一直都是热恋，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他们都会做，所以上.床也一样。

    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谁都没想到余思会怀孕，包括他们自己。

    因为当时避孕措施明明有做，没想到还是有那么一条漏网之鱼突破了重围。

    那时候他们很年轻，正当大学毕业，也正是阮卿现在这个年纪，刚好出来工作，原本余思和程玚的恋爱也就是那样，两个人都觉得要是以后不合适了，分开了也没关系。

    可是这个意外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了。

    因为，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一次必须跟这个人共度一生了，需要对对方和这个孩子负责，原本做好了一切准备，可转折也是来得这么快。

    余思那时候初入社会，也没逃脱被社会上的那些黑心公司坑骗，而程玚也差不多，两个人都很辛苦。

    余思一直都是知道，大家会叫程玚“程少爷”，但是余思从来没想过程玚的家庭背景到底是什么样的，她的心很大，以前从来都不会问，就连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太多去关注。

    那时候也有人笑余思，说她连这个都不去了解，以后要怎么办。

    因为那时候余思不会想那么远，她一直是习惯活在当下，她一直还抱着自己最后可能跟程玚会分开的这个想法，她觉得恋爱的时候，两个人相处愉快就够了。

    可当生活的压力和这个孩子的压力压在他们身上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摆在了面前。

    那时候余思才第一次知道了程玚的家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当时也几乎是和阮卿陷入了同样的境地，她发现原来自己跟程玚，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虽然不算特别辛苦，但也要努力生活。

    但程玚不一样，只要他开口，其实他家里就能给他一生的荣华富贵。

    但是那时候的余思跟阮卿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她是想试一试的，余思一股脑地往前冲，虽然有点觉得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但余思也相信什么。

    可最后，还是被现实打败了。

    程玚家里一点都不赞同程玚跟余思在一起，至于那个孩子，后面也没有了。

    阮卿的心思其实会更细腻，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余思已经自己试验过了，有的人可能会觉得阮卿想太多过于矫情，但余思觉得，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现实因素。

    她以前就是太理想化了。

    所以跟程玚的这段感情也就这样突然画上了句号，一个一点都不完美的句号。

    余思把故事讲完，她终于把手上的烟摁进了垃圾桶里，其实早就熄灭了，但是她迟迟都没有扔掉，就像当年跟程玚的那段感情，她以为自己很快就放手了。

    可还是没有扔掉。

    阮卿听完以后，感触很深，她伸手抱了余思一下，轻声问她：“你恨他吗？”

    “从不。”

    余思轻笑，“你看到我不怎么搭理他，其实都是表面的假象。”

    “这段感情没有谁对谁错，我们只是输给了现实。”

    “可是他好像还是在意你。”

    “那又如何呢。”

    余思揉了下阮卿的头发，“其实我们都知道对方没有放手，却还是在相遇的时候会摆出另外一个样子。”

    “以前我们都认为，我们如果分手了一定还是朋友，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再比我们更了解对方的人了。”

    “可是，现在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余思看着她，说：“因为我们都知道，其实还是相爱的。”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继续做朋友，那我们是在对什么不负责呢。”

    “你的考虑是没有错的，我相信顾景辞也理解你。”

    余思说，“所以如果不能确定，我也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受这样的伤，不过你跟顾景辞之间……”

    “应该不会有我和程玚这么辛苦的。”

    “你可以相信顾景辞。”

    但万一，如果她和顾景辞之间也发生了这样的故事，也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你的确应该想想再做这个决定。”

    阮卿这个不喜欢冒险的人，换做是之前早就放弃了，只是这么一点万一，对她来说都是非常大的影响。

    —

    跟余思聊完的几天，阮卿又想了很多，她依旧没有做到最后的决定。

    但听完余思那个故事以后，阮卿其实真的有点害怕了，她听余思讲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很悲伤，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了，要是在一起了，后来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更难过吧。

    阮卿呆在这边总觉得跟顾景辞靠得太近，有点影响她的思路和清晰的脑子，她挑了个工作日回家呆着了。

    距离顾景辞表白又过去快十几天，两个人一点沟通和交流都没有，时间转眼来到了十月，不知不觉之间她就已经晾了顾景辞这么久。

    阮卿除了周末去给容思浩上课以外，其他时候都往家里跑，自从上次跟陈丽华大吵了一架以后，两个人最近的关系反而缓和了不少，陈丽华依旧会问阮卿工作的事情，但也还没催什么。

    她天天往家里跑，就跟避难似的。

    陈丽华终于忍不住问了阮卿是什么情况，阮卿乖乖交代了，她说完又突然有点想哭，阮卿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的，吃再多苦的时候都乐在其中从来没哭过。

    “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觉得我这样真的很过分，我胆子好小，我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明明互相喜欢，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可她的性格怎么都控制不住会往坏处想。

    “那你要拒绝吗？”

    “我舍不得他。”

    “这确实是个麻烦的问题，我倒觉得你没什么错，每个人都有个性的懦弱点！我们阮卿在其他时候还是很勇敢的！”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这场恋爱，难道还没开始就被她自己扼杀在摇篮里了吗？

    她真的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深夜，阮卿依旧没能入睡，她站在阳台上吹风，十月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好像再过一些时候冬天就要来了一样，秋天总是这样匆匆忙忙的。

    她看着远处的灯火葳蕤，没想到这大半夜也还有很多人没能入睡。

    陈丽华睡得早，她起夜发现阮卿没睡，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

    “我决定了。”

    阮卿深呼吸了一口气，“明天我就回去跟他好好谈谈。”

    “这么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或许我应该跟他多说说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他我到底在顾虑什么…就像余老师说的，我应该多相信顾景辞一点。”

    “说不定其实，他早就有解决的办法呢？”

    “嗯。”

    阮卿刚说完，她放在客厅的手机忽然响了，在这个寂寥安静的深夜，她还没去看来电提示，似乎就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果然是顾景辞打来的。

    阮卿的手都在轻颤，她回到阳台去接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呼吸都放轻了，她良心有愧，开口就匆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晾你这么久的。”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爱胡思乱想了，我也很害怕很紧张。”

    “但是我一定会给你答复的，本来打算明天……”

    阮卿的话还没能说完，她忽然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喘着气，像是跑了很远的路，他打断了她的话。

    “我以为你睡了。”

    “我没睡…”

    “那你现在方便下楼吗？”

    “什么？”

    空气好几秒的沉寂，阮卿听到耳旁的风声在呼啸。

    男人的声音依旧是熟悉的温润如玉，但他今天格外急切，似乎还有些不甘。

    他缓缓开口，说：“本来说好不用急，我可以慢慢等你的答复。”

    顾景辞轻轻叹了口气。

    “阮卿。”

    “但是，我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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