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护卫不易做-《彼时花开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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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公子缓缓地扫了那两名大汉一眼,继而定定地看着我。

    “夫人,”他黑眸深邃,看不出喜怒,“我要她。”

    话音刚落,方才被我摔到地上的那名大汉立刻脱口说:“主子,她可是个……”

    周公子淡淡看他一眼,他便马上住了口,却还是有些不服地看了我几眼。

    周公子无视在场的其他人,看向武夫人,问:“夫人可否将这位姑娘割爱于我?”

    武夫人思索了会儿,对众人说:“除了花开,其他人都下去吧。”等到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后,她才慢悠悠地说,“公子想要花开?”

    周公子颔首。

    武夫人说:“不瞒公子,花开是我花钱雇来的护卫,白纸黑字契约为证,只签了她两年。”

    周公子长眸微眯,叫道:“玉珑。”

    他身后的女子立刻上前,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紫色锦袋,递到武夫人面前,柔声说:“夫人,这是我家主子从南洋带来的珍珠,望夫人笑纳。”

    武夫人眼睛一亮,嘴里稍稍松口:“其实呢,也不是我不肯放人,毕竟花开武功这么好,待在我这阁里也有些屈才。”

    周公子对玉珑使了个眼色,玉珑便将锦袋塞到了武夫人的手中,武夫人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我虽和她签了契约,她要去哪里也不是我说了算。如果你真想要她,恐怕还得自己去问。”说罢下巴微抬,示意他来找我。

    周公子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玉珑,提步向我走来。他站定在我身前,微微俯身,问:“你叫花开?”

    我抬头:“嗯。”

    他问:“你可愿意来我手下做事?”

    我盯着他的脸许久,心里由衷地感叹,美,实在是美。

    “花开?”

    “啊?”

    他重复了一遍:“我方才问,你可愿意来我手下做事?”

    “哦。”我摇了摇头,“不愿。”

    他眼底仍是漆黑,似是无底深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为何?”

    我只耸肩:“没有为何。”

    他又问:“你每月月钱多少?”

    “二十两白银。”

    “五十两。”他嘴角稍稍勾起,眸底却仍波澜不惊,“我给你每月五十两。”

    我有些被吓到,一个月五十两,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些,当即颇为心动,但一想到这人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便还是拒绝了:“还是不愿。”

    他微微侧首,似是疑惑:“不爱银子吗?”

    这世上没有不爱钱财的人,我也不例外,但嘴里却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虚伪得可以。

    他蹙眉,思考了一小会儿,突然凑近我耳畔,轻声说:“莫非你想让我跟武夫人说那天的事情?”

    我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和他稍微拉开了点距离:“那天是我鲁莽了,实在抱歉。”不过那日他也不是全无过错,毕竟我记得每个房间里都摆着屏风。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又往前踱了一步,再次贴着我的耳际:“你可知道我家乡有个习俗,若被女子看去了身子,便不管如何都要娶那女子为妻?”

    我微微瞪眼,只听说女子被人看去了要嫁人,没听说过男子也有这样地说法:“此话当真?”

    “当然是……”他慢条斯理地说,“假的。”

    我:“……”

    “但你若不跟我走,就难保我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他语气虽淡,却带着威胁,明显不是说笑,“那时候的事情,可就谁都不好说了。”

    我心里隐隐犯堵,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好。”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威胁奏效,刚想转身却被我开口叫住。

    “如你所说,”我定眸看他,慢吞吞地说,“以后的事情,可就谁都不好说了。”

    他有一瞬间的愣住,继而意味深长地说:“既然如此,拭目以待。”

    武夫人见我答应了周公子后也不再扭捏,只笑着说:“既然花开愿意跟公子走,那我也乐得成人之美。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先放在前头,花开这丫头我喜欢得很,今天因为是公子开的口,而且她自己也愿意跟你走,我才割爱将她给了你,不过以后她若是觉得自己更喜欢风月阁,我随时都欢迎她回来。”说罢冲我眨了眨眼,“你可听明白了?”

    我点头:“嗯,明白。”

    周公子淡淡地看着她,也点了下头。

    她这才微微一笑,对周公子说:“那么,公子请跟我来。”

    武夫人和周公子走后,玉珑便走到了我面前,轻声说:“我是玉珑,跟在主子身边三年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接着指向身后的两名大汉,介绍说,“至于这两个,方才输给你的是路遥,另一个则是马力,他们跟着爷已经有十年了。”

    那路遥明显对我不满,撇过头留了个侧面给我,马力则礼貌地对我点了下头。

    我也不介意,说:“我叫花开,沈花开。”

    “花开。”玉珑嘴角稍稍弯起,眼神极为和善,“我先替你安排个住处,然后再带你熟悉下这园子。”

    我点头,脑中却闪过她早上迷路的场景。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不无道理——半个时辰后,玉珑站在走廊上,细眉轻蹙,狐疑地问我:“花开,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些眼熟?”

    对于路过同一个走廊口三次而不自知的人,我除了深深的无力之外,再无其他想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方才已经经过这里三次了。”

    她脸颊微红,说:“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对这里还是不大熟悉。”

    “既然如此……”她轻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还记得公子的住处该往哪里走吗?”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照我看,这不是对院子不熟,而是她完全就是个路痴。

    我们到时,周公子正坐在书桌前,修长的身躯微伏,神情专注地在写些什么,不一会儿后才对我说:“过来。”

    我过去后才看清他写的是新的契约,只是这张契约上,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问:“你看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大了去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问:“怎么?”

    我抬眸看他,问:“你若是叫我杀人放火怎么办?”

    他闻言轻笑一声,似真似假地说:“放心,这种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做,还轮不上你。”

    我又问了好些问题,他都一一作答,并且挑不出任何毛病。待到我在契约上签字按手印后,周公子才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周卿言。

    我心底颇有些好笑,看来这位新主子不仅长得貌美如花,名字也是相当诗情画意。

    “花开……”他将契约放在一旁晾干,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今年几岁?”

    “十六。”

    他似笑非笑:“是个姑娘?”

    我按捺住心里翻白眼的冲动:“是的。”

    他故作惊讶:“是吗?看你方才摔路遥的力道,可真不像一般的姑娘家。”

    对此,我恭敬地说:“我虽不如公子这般绝色,但的的确确是个女的。”

    他细长的眼眸微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对玉珑说:“你先下去吧,我要沐浴。”

    玉珑立刻说:“我这就叫人去准备热水。”

    “不必了,”他却摇头,“让花开去准备。”

    玉珑一脸惊讶:“花开?”

    “怎么?”他极其和蔼地看向我,问,“你不会烧水和提水吗?”

    我自认脾气心性都极好,但不知怎么,每次和他说话便有种想动武的冲动,可看在一月五十两的丰厚月钱上……也罢,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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