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露出真面目-《彼时花开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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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住我的手:“如果有机会,我会珍重。”

    离开时天已变黑。

    冬天的路上行人寥寥,风刮到脸上有些疼。我揉了揉脸,跑到路边的包子摊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焐在手心里好歹暖和了些。我一口一口吃完了包子,直到肚子开始有饱胀感,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洗了脸洗了身子,收拾好一切后睡进冰冷的被窝,等到被窝温热,然后缓缓入睡。

    半夜醒来时周遭一片安静。

    没有虫子的鸣叫,没有风刮过的声响,没有醉汉的胡言乱语。

    我起身穿好衣服洗好脸,打开门时不出所料见到了路遥与马力。

    “沈姑娘,这么晚了要去哪里?”路遥对我一如既往地没有好脸色,硕大的身躯挡在我面前,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我想绕过他继续前进,他却跟着我移动,继续挡在我身前。我再移,他再动,如此这般,第五回的时候马力终于阻止了他。

    “路遥,停下。”马力伸手挡住他,冷静地看着我,“沈姑娘,你知道我们不能让你出去。”

    我笑了下:“你觉得你们能挡住我吗?”

    路遥闻言大怒,恨不得冲上来给我一拳:“你别太嚣张!不然咱们来比试比试,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马力却依旧冷静:“如有必要,我们会竭尽全力拦下你。”

    “真是忠心的护卫啊。”我无意为难他们,况且他们的目的也实在明显,“今晚之后,我会将程令的事情告诉他。”

    马力让开了身:“外面天黑,姑娘要小心。”

    看来程令藏起来的东西果然很重要,不然又怎么能轻易地换到杨呈壁的命?

    路遥还在嚷嚷:“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好歹也要比画几下!”

    马力没有理他,说:“姑娘慢走。”

    想我一来金陵时便丢了钱袋,那摊贩老板跟我说没钱别想着去衙门,那日我没去,半年后却终究还是去了,而且去的还是衙门的大牢。

    进牢房并不难,只要收拾了那些不是在打盹就是在赌博的狱卒即可,其他犯人的起哄无视便好。杨呈壁并没有被关在普通的牢房里,而是和齐扬一起被丢进了禁言石室。我想约莫是因为齐扬太过聒噪,引得其他犯人有意见了吧。

    我透过门上的小洞看到齐扬正趴在墙上,一边敲墙一边听声音,杨呈壁则背对着门躺着,看不到神情。

    我站到禁言石室前停顿了许久,最终拿剑劈开了锁。

    齐扬停下动作,震惊地看着我,杨呈壁则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你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齐扬震惊过后便是愤怒,“你怎么有脸来!”

    平日里我还能耐心听他的啰唆,今日却懒得多言,直接劈晕了他丢在墙角。即使这样,杨呈壁还是没有反应,依旧背对着我,当我是空气一般。

    我走近床畔,开口叫他:“杨呈壁。”

    他呼吸渐促,却没有回应。

    “你不必这样对我,我根本不亏欠你任何东西。”我懒懒地说,“一直以来都是你主动与我交好,我从不曾要求你将我当作你的知心好友。”

    他身子一震,立刻起身气急败坏地吼道:“是是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都是我缠着你自以为你是我的好友,都是我蠢我被利用了也是活该!”

    他面色虽差,吼人的声音却不小,比起昨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好上许多。

    我摇了摇头:“还是这般经不起激。”

    他冷哼了一声,别开脸说:“你管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这般小儿心性。”

    他继续冷哼:“要你管。”

    “昨日之事,我并不知情。”我褪下笑容,换上认真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一种人。”

    “他”自然是指周卿言。

    杨呈壁动了动嘴,没有开口。

    “如果说因为我你才更相信周卿言,情有可原。但周卿言要做的事情跟我并无关系,你应该也能分得清楚。”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转过脸,说:“我知道你和他不是一种人。”他抬头,认真地看着我,“我昨日非常生气卿言利用我,更气的是你跟他一起欺骗了我,可静下心来想想,你不是那种人。”他苦笑了下,“我一直都知道卿言聪明绝顶,原先想着要图什么便图吧,钱财之类的都是身外之物,却没想到他的心眼原来在我爹身上。我也没想到我爹以前竟然做过那样无耻的事情,导致我现在陷入这样的困境。以前他仗着那贱人是国舅的女儿就横行霸道,如今碰上了卿言,也可算是一物降一物,真是大快人心。”他说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着真真切切的愉悦,一点都不像是玩笑,“那贱人是国舅之女又如何?还不是生不出一个孩子,还不是保不住她那如意郎君?”

    我不想他纠结在这个话题上,提醒他说:“时间不多,走吧。”

    “我不走。”

    “莫非你在想,我放你走我必定要遭殃?”我挑眉,“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

    他闪躲地别开眼,结结巴巴地说:“才、才不是。”

    “天真。”我说,“你以为没有他的同意,我能来这里带走你?”

    杨呈壁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自然。”这句话确实不假,虽然是用程令的消息来交换,但毕竟由周卿言默许。

    “卿言……”他低低叹了口气,“如若可以,真想和他做真正的朋友。”

    也只有他才会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愿意和周卿言做朋友。“走吧。”

    他起身:“那个,卞紫……”

    “跟我走就是了。”

    他松了口气,又指了指墙角那人:“他……”

    唉,聒噪的拖油瓶。

    我将齐扬弄醒,带着他们出了大牢。衙门不远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我们到时卞紫从车内探出了头,接着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杨呈壁见状连忙跑到她身边柔声安抚,结果便是惹得她哭得更凶。

    “这样很好,不是吗?”齐扬难得正经了一回,“老爷在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少爷和卞紫姑娘在一起的。”

    “走吧。”我对他说:“带他们走,走得越远越好。”

    “好。”他郑重地点头,“你自己也保重。”

    齐扬赶着马车出了巷子,杨呈壁和卞紫还探头在外看我,嘴里那声“谢谢”听不到却看得到。我站在街上目送他们远去,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之中。

    “出来吧。”我在空旷的街上开了口,“不跟他道一声别吗?”

    有人从身后走出,慵懒地说:“有缘自然会再相见。”

    “是吗?”我淡淡地说,“我倒是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再见面。”

    他走到我身旁,笑说:“还真是有情有义。”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我带你去找程令的尸体,你放他们走,永远都不要再打扰他们。”

    “永远?”他故作讶异,随即邪邪地说,“这样的话,程令的尸体可不够。”

    我咬牙,抬头看他:“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他挑眉,俊脸在月光下更显魅惑,“花开,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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