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惊觉现身世-《彼时花开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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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不是叫我震惊的地方,我真正惊讶的是,这女子的长相与那日我在戚梦瑶洞中梦到的女子有七分相似!

    我正出神间,女子掩唇笑了声,对周卿言说:“卿儿,这位姑娘是?”

    周卿言的手从背后轻轻带了我一下,让我一同上前了几步,笑说:“夫人,这位是我的护卫,名叫沈花开。”

    傅夫人仔细端详了下,笑说:“好个水灵的姑娘。”眼里竟微微有些打趣,“将军,这是卿儿第一次带姑娘出现吧?”

    傅将军笑声如雷,说:“先不提这护卫是名女子,哪里有护卫会穿得这么好看?而且没有佩剑!”

    周卿言笑说:“将军和夫人不要小看她,她可是力大如牛,完全不如面上这般斯文。”

    “哦?”夫人感兴趣地说,“那你以后……”

    “夫人,莫要开玩笑。”周卿言面上带笑,制止说,“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将军摇摇头,说:“忸忸怩怩,一点也不干脆,枉为男子。”

    傅夫人瞥他一眼:“将军,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粗俗?卿儿这样叫作矜持。”

    周卿言看向我:“花开,还不跟将军和夫人打招呼?”

    我这才低头,说:“花开见过将军和夫人。”

    傅夫人连忙起身,一手扶起我,说:“不用多礼,赶紧坐下。”

    我由她拉着我坐下,再替我倒了茶水,说:“花开今年几岁?”

    我说:“十七。”

    “十七了啊。”她想了想,看了眼周卿言,说,“不小了呢,可以赶紧定亲了。”

    “夫人。”周卿言无奈地喊了声,说,“你该先操心雨沫的婚事。”

    “这事不用操心,”傅将军抢着开口,“雨沫才回来,得在我身边待几年再考虑出嫁的事情。”

    傅夫人没好气地说:“你非得把沫儿留成大姑娘啊?”

    傅将军嘿嘿一笑,说:“难道夫人不想让她多留在身边一些日子吗?”

    傅夫人说:“儿女自有儿女福,犯不着你操心。”

    他们一来一往聊得开心,我却陷入深深的疑惑中。为何这女子的相貌我曾在梦中见过?为何他们口中的“雨沫”与我梦到的“沫儿”大同小异?为何我从未见过的人,竟然出现在我的梦中?

    正当我疑惑间,周卿言在桌下扯了扯我的袖子,丢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似乎在说:少安毋躁。

    然后便听他说:“夫人,怎么不见雨沫?”

    傅夫人笑说:“靖阳侯今天来找她,两个人估计在一起玩呢,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们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接着粉衣少女与白衣男子出现在小径处。

    少女面容娇俏,笑容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弯眼勾唇清脆地喊道:“爹,娘,我来了!”

    而白衣男子跟在少女身旁,温文尔雅,气宇轩昂,一声不语却夺人目光。

    傅夫人无奈却宠溺地笑了笑,说:“沫儿,郁儿,你们来了。”

    我却没有看到所谓的靖阳侯与傅雨沫。

    站在那里的分明是我的妹妹锦瑟与三师兄,池郁。

    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见,吃惊的自然不止我一个。

    锦瑟见到我时僵住了笑容,仍弯着的唇瓣尴尬地维持着美好弧度,姣好的脸蛋微微扭曲。池郁同样也有着惊讶,眸中隐隐约约闪过喜悦,下一刻却覆上冷意,淡淡地看向我身边那人。

    我身边坐着的是周卿言。

    我虽早已知道他们相识,却从未听过池郁谈起周卿言或周卿言谈起池郁,他们都是品貌非凡的男子,并且同在官场,说不定会有许多正面对上的机会,是好是坏便不得而知。

    我想起来时周卿言问我的那句:你可知靖阳侯是谁?

    原来他早就知道池郁是什么身份,现在看来锦瑟也已经知晓,只有我一人不知。

    五王爷尉迟安奇,靖阳侯尉迟郁,池郁。

    原来如此。

    可是为何锦瑟成了将军与夫人的女儿?

    我心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混乱间却难以分辨,只能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沉默不语。

    傅夫人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对锦瑟招了招手,笑说:“愣在那里干吗,还不赶紧过来。”又对池郁说,“郁儿,你也是,别傻站着了,快来坐下。”

    “好。”池郁颔首,缓缓向我们走来,锦瑟也回过神,比他稍慢一步向前走,不多时便来到了我们身前。

    锦瑟除去一开始眼神对上过我,到后面视线便闪闪躲躲,不管看哪里就是没有落在我身上,池郁倒是自然许多,温和地看着坐着的几人,并没有刻意或不自在。

    傅夫人拉着锦瑟在自己身边坐下,待池郁坐定在锦瑟身边,满面笑容地说:“来,给你介绍两个人。”她指向周卿言,“这位是当朝丞相,李青煜。”又指向我,“这位是青煜带来的姑娘,名叫……”

    “沈花开。”池郁淡笑接道。

    这下轮到傅将军和夫人惊讶了,马上又了然地问:“难不成你们早就认识?”

    池郁点头,浅笑说:“将军,夫人,花开是我的师妹,也是雨沫的师姐。”

    傅夫人惊讶地说:“莫非就是沫儿口中的那位姐姐?”

    池郁说:“正是。”

    锦瑟被点到了名字,不好再躲躲闪闪,换上笑脸热情地说:“爹,娘,花开就是我养父母的亲生女儿。”

    她起身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拉住我的小拇指,撒娇地说:“花开,帮我一个忙好吗?”

    这是我与锦瑟之间的小动作。

    锦瑟自幼爱与人撒娇,除去言语上的娇嗔,自然还有一些细小动作,拉小拇指便是她每次有事请求我时会做的动作。

    以前她总是说:“花开,帮我一个忙好吗?我和师兄出去玩一会儿,你别告诉爹啊。”

    如今她对我说:“花开,帮我转告师父和师母,感谢他们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

    锦瑟说,我是她养父养母的亲生女儿。

    锦瑟说,叫我转告师父师母,感谢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锦瑟的意思是,她不是爹和娘的亲生女儿。

    我突然想起那日听到的话,旁人说将军的女儿是凭着信物才认回去的。

    什么信物?

    锦瑟却不容我思考,背对着他们的眼里流露出丝丝哀求,说:“花开,好吗?”

    只有我一人看得到她眼里的哀求,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与她虽不是亲生姐妹,但好歹共处了十六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无法拆穿她的谎言。

    我说:“好。”

    她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说:“花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傅夫人与傅将军对看一眼,笑说:“没想到沈姑娘竟然是沫儿的师姐,实在太巧了。”

    我看向周卿言,他脸色如常,没有一丝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问我锦瑟是不是爹和娘的亲生女儿,原来是想确定锦瑟是不是傅将军的亲生女儿。那今日呢?他带我来这里是为何?为了让我看到锦瑟顶替了我的身份?为了让我见一见可能是我亲生父母的将军与夫人?还是为了羞辱我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我竟有些头晕目眩,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锦瑟坐回原位,双眼不停地打量着周卿言,脸颊染上一层浅粉,说:“原来公子就是当今丞相。”

    傅将军闻言挑眉:“沫儿,难不成你与卿儿也见过面?”

    锦瑟羞涩一笑,娇声说:“爹,娘,丞相救过我两次呢。”

    “哦?还有这样的事?”傅将军摸了摸胡子,笑说,“卿儿,你救过沫儿?”

    周卿言微微颔首,说:“是。”

    傅夫人看了看池郁,又打量下锦瑟,最后笑吟吟地说:“沈姑娘的父母救了沫儿,卿儿也三番五次地搭救过沫儿,这样看来,还真是天生一对。”

    锦瑟神情一愣,池郁也怔了怔,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娘,”锦瑟笑得有些勉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姐姐啊,可是卿儿这么多年头一回带来见我们的姑娘。”傅夫人意有所指地说,“我看啊,好日子也不远了。”

    周卿言看了我一眼,笑说:“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待会儿她得闹我了。”

    这个“她”自然是指我。

    如若是方才,傅夫人说这么直白的话我肯定还会介意,只是现在……我完全没有脑子再去考虑其他事情。

    一直未曾说话的池郁开了口,淡淡地说:“我没记错的话,花开不过是丞相的护卫。”

    周卿言云淡风轻地说:“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以后……”意味深长地笑笑,看向我说,“就不一定了。”

    池郁看向我,总是带笑的眸里毫无情绪:“是吗?但依我所知,花开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周卿言神情未变,眼中却闪过一丝恼怒,嘴里仍笑说:“不会轻易改变,不代表不会。”

    锦瑟抓着我的力道加重,干笑了几声,微带不悦地说:“花开,你瞒得真严实,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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