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寂寞-《再见,小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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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异地恋和别的恋爱不同,你得多为白帆想想,他真的很在乎你。”我都不记得这样的话说了多少遍了,现在说出来都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了,因为真真不会听我的,即使她表面上答应了,转过身去也不会理解白帆多少。

    我能祈祷的也就是白帆喜欢的就是真真这大小姐的性情,希望白帆能因为心底对她的喜欢而包容她的任性,理解她的无助和寂寞。

    “和白帆多打打电话,不要总是要求他来看你,你也可以去找他呀。”真真听了我千篇一律的话,神色中的委屈更重,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她建议。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我很清楚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享受了爱情的甜美,那真真就也应该有付出,尤其是在白帆付出已经足够多的情况下。

    “我才不要,他不来就是不爱我。”真真全然不顾我心底的担忧,很蛮横地说。

    “他不来,你周末也没什么事,去找他多好。”见真真又犯了刁蛮任性的毛病,我忍不住再次开口。

    但是我一再鼓励她去找白帆的话语让她不高兴了,在我说完之后,她赌气一般质问我:“谁说我周末没事,我周末有事好不好,没有白帆我一样会很忙,陪他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

    说完也不等我再开口,她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临走时看我的眼神都是怨毒的,好像我已经背叛了我们的友情。

    我知道真真只是和我赌气而已,她现在满心都是白帆,不然也不会这样的不高兴。

    只是我没想到真真周末真的有安排,而且安排在她的家里。

    周六晚上我做完兼职回到家,就见家里杯盘狼藉,一群人在客厅里鬼哭狼嚎般唱歌,他们“惨烈”的声音,我在楼下都听到了,只是没想到这声音竟然来源于真真的家。

    见我在门口突然出现,在房子里胡闹的人都愣住了,但只是瞬间他们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有一个年龄不大的男生拎着酒瓶子歪歪扭扭地向我走来。

    “美女,既然来了,就一起喝一杯。”说完话他就站不稳扑向了我,我躲过他,却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我很讨厌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所以躲闪是本能反应,但是这本能的反应却激怒了那个男生,他猛地扑向我,然后将我揽入了怀中。

    我拼命挣扎才挣脱出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那个男生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我说完话之后他就愣住了,看着我,很久才转身对不远处的真真说了一句:“真真,你这朋友玩不起呀!”

    真真站起来一副要和我解释的样子,可是不等她站直身子,她身边的男子就将她拽到了沙发上,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玩玩而已。”

    坐下的真真很尴尬地看着我,我瞪了她一眼就回了自己房间。

    不久,客厅重现喧闹,歌声、酒杯碰撞声、暧昧的情话都像魔音一样传入我的房间,折磨着我的神经,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肆无忌惮。

    在他们的声音中我还感觉得出他们中很多人对真真的恭维,那谄媚的语气,即使隔着一堵墙,仍让我觉得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我是在他们制造的噪音中陷入睡眠的,等我睡醒的时候客厅已经很安静了,我打开房间的门看到真真睡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衣服穿得很单薄。

    我拿了衣服盖到真真的身上,然后收拾他们弄乱的家。

    我收拾了一个上午才将家收拾干净,等我将午饭做好放到餐桌上的时候,真真已经醒了。

    看着已经干净如初的房间,她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感动。

    她拽着我的手想说话,我却挣脱了她的手,很郑重地说:“真真,我们有必要谈谈,昨天那些人……”

    昨天真真目睹了我的尴尬,她应该明白我今天的意思。真真脸上闪过一阵慌乱,但只是片刻就恢复了平静,然后告诉我:“他们人都还不错。”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真真。

    她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多么荒唐,讪讪地看着我说:“你放心,我们只是一起玩玩,没别的事情,他们没有办法和你相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真真,离他们远点对你好,你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害你。”我语重心长地劝说,希望她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我的话让她很失落,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他们能陪我玩,和他们在一起我很高兴。”

    显然她不愿意听我的劝告,还是坚持要和他们来往。

    “那以后不要带他们来家里了,被邻居看到不好。”我知道自己管不了真真,只是试探着问道,却不想真真还是果断地拒绝了我,她说回到家她才更觉得冷清,她希望我能理解她。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家是真真的,朋友也是真真的,我没有理由阻止她。

    和真真多年朋友的经验告诉我,她答应的事情不一定做到,但是她拒绝的事情往往都会贯彻得非常彻底,比如说周末请朋友回家。

    不出我的预料,第二个周末,之前那群人又来到了真真的家里,又是一夜狂欢,又是杯盘狼藉。我躲在房间里听着真真兴奋的声音,心底的担忧越来越重。

    可是我无力改变眼前的一切,我能做的也就是在那群人离开之后,为疲惫的真真倒杯热水,在他们玩得特别过分的时候,喊真真进我的房间暂避那不堪的场面。

    我明白真真是在赌气,和白帆赌气。我甚至可以预料事情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白帆出现,然后这混乱不堪的聚会才会无疾而终。可是白帆却好像消失了一般,连他的名字都很少从真真嘴里说出来。

    我期盼着白帆的到来,因为只有他能制止真真的任性。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好好的,更希望她能少接触那些酒肉朋友。

    白帆没有时间来找真真,闲着的苏之行却多次骚扰安哲,让他心烦不已,无奈的他只能来找我诉苦。

    我看着一脸苦楚的安哲,不知道要怎么劝说才好,劝说他不要给苏之行钱还是劝说他多给苏之行点儿钱?

    所以面对安哲,我无话可说,即使他做出了虚心讨教的姿态,他以为我和苏之行父女多年,我终归会有一些“斗争经验”。

    我确实有斗争经验,只是除了真真和郑烁,整个学校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当然也包括安哲。

    “如果我说我最好的办法是骂他,既然他不听话那就骂,不管骂的效果如何,最起码我是出气了。”我笑着对安哲说实话。

    可是安哲显然根本就不相信我,他只是笑着看我,好像我说的是多么可笑的话一般。

    “我真的没钱了,上次给他的钱是我从生活费里攒下来的。”安哲见我脸上全是笑,心底更笃定了我知道对付苏之行的办法,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愈加谦恭。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上次你不给他钱,不然这次他不会再找你。”我认真地告诉安哲,苏之行会再次狮子大开口,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当初我曾经提醒过安哲,当时安哲神色也很无奈,只是他可能没想到第二次会来得这么快,快到他来不及再攒生活费用来接济自己不争气的父亲。

    “说这话晚了,你帮我想想办法,他也是你的爸爸。”或许是因为我脸上的笑容,安哲更不相信我说的话,只是一遍遍地催着我。

    看着安哲着急的样子,我烦闷的心突然间愉悦万分,我只悄声和安哲说了一句:“我可不担心他四处对人说我是他的女儿,因为这是事实。”

    如果有选择,安哲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苏之行的儿子,所以苏之行才能用这个理由成功获得自己所要的钱财。苏之行虽然在赌桌上迷糊,但是对付自己的子女,他是个绝对的高手。

    听到我的话,安哲的脸就变红了,这才是他的心病,如果没有这个作威胁,他才不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苏之行,更不会在黔驴技穷的时候想到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苏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看在……”安哲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看在兄妹的关系上,可是这兄妹关系之前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如果不是苏之行逼得紧,他才不会来找我。

    “安哲,我真的没有办法,除非……”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哲。

    我欲言又止的话还是给了安哲希望,他盯着我,眼中的热切好像要将我盯出个洞来。我只笑着看他,说出让他失望万分的话:“除非苏之行死了。”

    安哲眼中希望的光瞬间熄灭,因为我说的是事实,除非苏之行死了,因为他和我们之间有断不了的血缘关系,可是我们再恨他都不会诅咒他死。

    “我再想想办法吧。”安哲无奈地说完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觉得他孤单得厉害。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我们这个年纪哪里需要为父母的事情烦心,可是苏之行硬生生地将我们逼得无路可走……

    我们俩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儿女,而苏之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混账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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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做事一般是没有原则的,比如他威胁别人的事情,如果别人无法让他如愿,他就会毫无顾忌地折腾,丝毫不顾自己的脸面。

    从那天送钱之后,我再没有见过苏之行,但是这几日我总觉得身边有苏之行的影子,因为我隐约听到了一些传言,关于安哲身世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悄声议论安哲的亲生父亲。

    我去找过安哲,却在见到他的背影之后就转身离去了,因为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将这些事散播出来的肯定是苏之行,可我们拿苏之行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安哲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给苏之行钱,因为关于安哲身世的流言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说安哲的母亲是看中了安建邦的财富才抛弃了自己原先的恋人,带着安哲改嫁。

    我不知道事实是不是这样,我唯一清楚的是能抛弃苏之行这样的人就是最大的幸福,可是当流言涉及自己的母亲,想必安哲会很不高兴。

    可是我阻止不了流言,就好像我阻止不了苏之行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见到苏之行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一直在乎容貌的人,即使输得再厉害都要保持自己翩翩风度的人,竟然衣衫褴褛地站在学校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我。

    我正和真真、庄辰走在一起,如果不是碰上苏之行,我们三人今天中午会有一顿非常愉悦的午餐。

    我假装不认识苏之行,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想快速离开,这样就避免了和他的纠缠,因为我断定他来这里找的是安哲。

    只是我没想到苏之行竟然拦住了我,讪讪地笑着,一脸委琐。

    他贪婪的样子让我只想躲,可是他迅速拉住了我的胳膊。他很用力,我想躲都躲不掉。

    “苏浅,爸爸找你有事。”他厚颜无耻地说。

    他的话让我再也无法迅速离开,我可以不在乎苏之行,却不能不在乎身后的真真和庄辰。

    苏之行显然看出了我的为难和犹豫,他拽着我的手看向我身后的庄辰和真真,问:“苏浅,他们是你的同学?”

    如果忽略苏之行的狼狈,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慈爱的长辈,他握着我的手,眼中全是温和。

    我回头看了眼庄辰和真真,无奈地将苏之行介绍给他们:“真真,庄辰,这是我爸爸。”

    真真与我虽然是多年好友,却没见过我爸爸。她看着我爸爸,眼中的鄙夷无论如何都遮挡不住,阴阳怪气地打了个招呼:“叔叔,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苏之行全然没有意识到真真话语中的讽刺,他有些兴奋地看着一身名牌的真真,高兴地问:“真的吗?浅浅和你提过我呀?我告诉你,我……”

    如果不是庄辰也在我身边,我真想讽刺他一句“想钱想疯了,见到衣着光鲜的就往上贴,也不管自己是什么德行”。

    真真显然也明白我不想将不堪的一面展现给庄辰这个外人,所以即使心中厌恶却没有对苏之行说话,只是冷眼瞧着。

    我有些感激地看向真真,正想对苏之行说话,庄辰已经热情地走到苏之行的面前,很有礼貌地喊道:“叔叔,您好。”

    被真真冷视的苏之行在庄辰这里找到了面子,他看着庄辰,又开始夸夸其谈,说自己是懂面相的,庄辰这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苏之行吹嘘的话语让庄辰更加害羞,他的热情更是让庄辰有些手足无措,而苏之行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我已经意识到不能再让苏之行和庄辰说下去了,不然我怕苏之行会控制不住地跟他要钱,或者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我会忍不住对他恶语相向。

    我拽了下庄辰的胳膊,轻声说:“去晚了咱们就占不到座了,我今天特别想吃‘小背篓’的水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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