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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在范云答应自己一同旅行的欢喜中沉浸多久，胡列娜就注意到了他注视自己武魂时那沉重的脸色。

    他……想要做什么？

    “狐狸，问你个问题。”

    “你说。”

    “虽然不知道具体年月，这个大陆上人类和魂兽共存，甚至说魂兽的出现应该早于人类，但漫长的岁月里，为什么只有人类最后发展成了如今的文明呢？”范云双眼看着自己的武魂，眼里满是不舍和思索，随口问道。

    这句话不单是说给胡列娜听的，也是说给朱竹清的。

    所以在胡列娜组织语言的时候，朱竹清也思索了起来。

    就像以往范云给她指点前一样，提出问题，思索，解答，修改。

    朱竹清熟悉自己老师的这套流程。

    “或许，是因为好奇。”胡列娜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大千世界，唯有人类如此，心中蓬勃的好奇与探索永不停息，迫使着人类步步前行永不停歇，因此人类发展，因此人类壮大。”

    “旺盛的好奇使人发现个体的局限，开始抱团追求群体的智慧，聚群构城，文明始现。”

    “好奇嘛……”范云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回复什么，而是转头看向自己若有所思的学生，说：“竹清，你觉得呢？”

    “短暂的生命。”

    朱竹清的回答让胡列娜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回答？短寿怎么还成优势了呢？

    朱竹清没有在意胡列娜的疑惑面色，看着自己的老师，解释说：

    “相比于魂兽动辄上千上万年的寿命，人类不过百年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

    “出生，成长，繁衍，老去，死亡……一环接着一环，紧凑连环，不给人过多的反应，一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时间对魂兽没有意义，因为他们寿命漫长，所以不会珍惜，但人类不同，短暂的生命让我们更加时间的可贵。”

    “自出生之日起，人类便开始了不断地学习，节奏紧凑，不断汲取，然后，生命开始衰落，便将自己一生积累的知识传递给下一代，走向死亡，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短暂的生命让人类明白了传承的意义，半生学习，半生传承，苦短人类的一生根本没得半点时间的浪费。”

    “而人类文明在这一代代的积累下，稳步前行，不断发展。”

    “若生命漫长，没了紧凑，人类自然无需如此节奏，或许就会如大部分的魂兽一般，浑浑噩噩。”

    “生命短暂，给人类带来无数遗憾，但也让人类文明变得无比璀璨。”

    朱竹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而胡列娜则有些瞠目结舌。

    这说法……

    “人类文明因创造而精彩，因学习而发展，因传承而延续。”范云缓缓说。

    “但由于存在着超凡的个体力量，目前的人类文明又是无比脆弱的。只需要一个强大的神，便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决断整个文明的走向，甚至是阻断发展。”

    “我前往神庭，打开了人类个体前进的枷锁，对人类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文明……”

    想到了大陆最基础的百姓，范云有些恍然：“我不知道。”

    “但是，我却能明白一件事。”

    “我从神的手中抢回了人类的未来，不是为了在人的头顶造出更多的神明。”

    听到范云的话，不论是胡列娜还是朱竹清，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老师您是想……”

    没有说完话，眼前的景象便让朱竹清就下意识止住了话头，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不单是她，即便是胡列娜也是如此。

    只有他们身后的百鸟，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看到范云如此的行径。

    无尽的流云和蔓延的阴影在百鸟大猫的操纵下束缚住了胡列娜和朱竹清的手脚，避免她们作出过激的举动。

    不怪她们，实在是范云的举动太过令人震惊。

    他的双手浮现白光，在白光的照耀下，身边的生灵可以看到隐隐的白线链接在范云和他的武魂之间。

    而范云现在所做的，就是扯断自己和自己武魂的连接……

    武魂是灵魂的具现，撕扯武魂换句话说，就是撕扯灵魂。

    而范云如今所做的，就相当是将自己原本就破败的灵魂在撕扯出一大部分……

    “你在做什么范云！！”胡列娜高声呵斥到，和冷脸沉默的朱竹清一样四肢不断挣扎，试图脱离白鸟大猫的束缚，阻止范云的进一步行动。

    范云想要完全分离自己的武魂，这怎么可以？！他有可能会死的！

    胡列娜不断试图用言语阻止范云的行动，最后就连朱竹清在发现无法挣脱后也加入了胡列娜的队伍，但范云却仿佛没听到一样置若罔闻，继续着自己的行动。

    狰狞暴起的血管、如雨般不停下落的汗水和忍不住的低呼无一不在说明范云此刻的疼痛，但他却依旧没有停止自己分离武魂的举动。

    直到最后只剩一小截的时候，范云近乎是瘫靠在白鸟的身上，面色苍白无色，眼神昏黑。

    强撑着精神，在完全分离之前，范云将最后的规则指令写入即将与自己分割融入世界的武魂中。

    “一、生命跨阶者，不可再居于此星球超过百年，违者斩。”

    “二、试图指染垄断世界规则者，斩。”

    “三、试图歼灭此星球者，斩。”

    编写完了最后三条指令，将灵魂中呼吸法的那一部分也分割进入自己的武魂之中后，强忍着疼痛，范云扯断了自己和武魂的最后一丝联系。

    “啊！”

    曾经在神域感受到的那种疼痛再次涌现，撕扯灵魂的剧痛阵阵袭来，让意志坚定如钢的范云几近晕厥。

    断了和范云的联系之后，云中君开始飘向天际，最后融入苍穹云海，消失不见。

    白鸟和大猫也在范云完成了最后一步后松开了对胡列娜朱竹清的束缚，将早已准备好的回神汤剂送入范云的口中。

    而两眼昏黑的范云，则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

    悠悠醒来，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出现在了眼前。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恢复力还是很不错的，睡了一觉以后，范云感觉来自灵魂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只是那股虚弱感依旧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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