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女人微微抬起下颌,“我已经评了副高职称,手里有两个重点项目,哦,对了,前几年从美国留学回来的。” 她耸耸肩膀,“我有钱。” 宁舒英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就知道,她妈已出现,这局面势必如脱缰的野马般一路跑偏。 就连那疯子都被她这一通说辞说得愣住了。 宁馥又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宁舒英身上一转,在她手中装着好几个饭盒的网兜上溜了一圈,“你吃饭了吗?” 她突兀地问。 宁舒英下意识地摇摇头,几乎忘了横在自己脖子间的美工刀,“没呢。” 她急着去给宁馥抢红焖羊肉,哪来得及自己先在食堂吃? 然而宁馥并不记情。 她不耐烦地瞥了宁舒英一眼,“没问你。” 啊? 那问谁? 劫持者咬牙切齿:“你少和我废话!你和这小护士又是什么关系?!” 宁舒英已经领略到了宁馥的意思,她干巴巴地开口—— “我是医生。” 一走廊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该纠正他的场合吗?! 劫持者烦不胜烦,大脑一片混乱。 “哦对了,我昨天两台手术,手术都是有红包拿的,你知道吧?” 一走廊的人已经惊呆了。 他们看着这个自称副主任医师、留美归来、非常有钱、公然收受病人红包的年轻女大夫侃侃而谈、和颜悦色地,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那个疯子。 连他们自己都被女人话里惊世骇俗的离谱给充分转移了注意力。 ——大家伙就众目睽睽地瞧着她掏出那只放在白大褂衣兜里的手,把手中一个红色的信封样的东西朝那疯子递过去。 好家伙,还真有红包啊?! 劫持者也呆住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才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连忙要将刀重新架回宁舒英的脖子上。 然而,就这一秒钟的犹疑,已经让他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盛着半杯热茶的玻璃水杯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劫持者发出一声大叫,手本能地伸出去想要反击,下一秒,一直被他胳膊禁锢住的那个实习医生就猛地给了他一下子。 不知是用的什么,将他砸得连连后退几步,再反应过来时,劫持的对象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一饭盒的红焖羊肉撒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香浓的汤汁和鲜血一起从劫持者的额头上流下来。 “滚,别过来?!谁敢过来?!” “谁敢过来老子就捅死谁!” 他自己陷入了绝境。 劫持者背靠着窗户,在虚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刀子。 此刻,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窗外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从窗子往外一瞥,就能看到警察已然到了,人群正在被从医院大楼里疏散出去。 “把刀放下,他们带你走前,你还能吃个饱饭。” 人们听到那名女医生平淡地说。 中年男人满脸脏污和鲜血,额角上青筋迸出。 他的眼神中仿佛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有最后的绝望和疯狂。 他知道自己没有路可以走了。 “他要干什么——!” 围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瞬,那中年男人已经攀上窗台,飞快打开纱窗,跳了下去! 大家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惊跳的心梗在胸腔。 ——有人抓住了那个跳楼的疯子。 是那个离得最近的女医生。 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硬生生在坠落的瞬间,捉住了那中年男人的手腕。 惊呼之后,众人纷纷抢上来试图帮忙。 那中年男人吊在窗外,七楼的高度,只要他跌下去,就是死。 他的眼中依然闪着疯狂。 “让我死!放开!” 他的嗓子嘶哑,声音充满怨毒。 手腕上传来的巨力,让他连死都不能死! “天哪他那只手拿着刀!” “小心啊!” 他用美工刀疯狂地划在抓住他的那只手上。 一刀。 两刀。 三刀。 但那只手没有松开。 疯子最终被拖回了楼内。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制服,脸贴地死死地压住,那把沾了好几个人鲜血的美工刀被一脚踢开。 同时,警察也已经冲上了楼。 一片混乱中,疯子被带上手铐带走了。 有人在向警察描述刚刚发生的事,有人在关切伤员的情况,有人在大声布置后面的收尾工作。 宁舒英手都在抖。 她捧住女人手,“你怎么这么疯啊……老师。” 宁馥到很淡定。 “上楼下换药室处理一下就好了。”她检视着自己鲜血横流皮肉外翻的手背,“没有伤到肌腱和筋,不影响。” 她又看了宁舒英的手一眼,“你也一起去吧,开点烫伤膏摸摸。” 宁舒英的手上被洒出来的紫菜蛋汤烫了一片燎泡。 “把饭拿上。”宁馥又嘱咐道。 于是小媳妇一样小跑过去,把没撒的饭拿网兜装好,跟着宁馥走了。 目睹一切发生的围观群众一时词穷。 倒是有人偷悄悄走过去,捡起被那疯子落在地上的红色信封。 有好奇的,这时也凑上来,“不会真是红包吧?” 摸摸厚度,好像不像。 几个人围凑在一起,看着捡信封的人将信封展开了。 ——那其实只是一张彩色的卡纸,特意叠成了信封的形状,很精巧。 里面既没有钱,也没有卡。 是一朵黄色蜡笔画的向日葵,一个和向日葵长得差不多的黄灿灿的太阳。 向日葵下面是两个简陋的火柴人,不过能看出一个是个小女孩,另一个是个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的大人。 手拉着手。 底下是拙稚的笔迹写着一行字,还夹杂着拼音。 “谢谢宁fu姐姐治好了我的bing,以后我也要像姐姐一样,做个好医生。” ——今年五岁的林豆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