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军医,军医呢!” 营长的声音已经嘶哑,他大吼。 营地围墙严重受损,营地内也有多处起火点。有数名我们的同志在这一波火箭弹袭击中负伤。 两人重伤。 医疗队是受保护的。 袭击发生后,战士们已经第一时间形成了保卫警戒。 宁馥给了宁舒英一个眼神,宁舒英领会,默默将急救箱拿在手中。 然后经过了半分钟的讨价还价。 ——负责警卫的战士给营长报告了专家们这里的“状况”。 在问清楚了“申请”离开保护范围,到前面来抢救伤员的人是医疗队中姓甚名谁的哪一个之后,营长同志非常干脆地回了一个字,“放”。 宁馥带着宁舒英到了前面。 双方交火正激烈,弹雨如蝗。 两名伤员已经被抬上担架,而更前方的营长在怒吼着呼唤军医。 子弹咄咄地打在临时掩护工事上。 这里是维和步兵营。 执行维和任务,与战斗有很大的不同。 在骤然受袭的情况下,在常规战斗中许多行动都不能用。 因为他们必须彰显存在。 一步都不能退。也一步都不能越界。 不是做一根钉子,而是做定海神针。 *** 宁馥带着宁舒英匍匐向前。 刚到过了一半的距离,就感觉后面有人跟了上,速度比他们还要快。 宁馥眉头微皱,再一转瞬,伸手就将人按在了地上。 ——曳光弹拖着令人心惊的轨迹,从他们的头顶上“嗖嗖”掠过。 对方也带着头盔,反应并不慢,倒地的姿势却不怎么标准。 宁馥挑挑眉。 她看见了对方在被摁倒隐蔽一瞬间,用怪异的姿势护住的东西。 ——是一台相机。 宁馥意识到了这位冲的快、不怕死的人是什么身份。 而记者同志的目光在她带着口罩,遮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上一顿,显然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但现在并不是交谈的恰当时机。 记者只简单地说了句“谢谢”。 他们各有各的职责。 在宁馥她们飞速给伤员做包扎止血的的同时,那名记者和战士们趴在同一工事后面,在他们开木仓还击的同时,不停地按下快门。 他们与敌人的距离是如此接近。 ——以至于从身后,宁舒英可以在记者相机的显示屏上,看到那个正在向他们射击的人的模样。 三十岁上下,面容普通,脖子上戴着一块脏兮兮的红色三角巾。 如果不是手中拿着木仓,他看起来和你可以在这个国家大街小巷碰到的任何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下一瞬,他被我方的战士击中了,身上爆起一篷血雾。 记者飞快地定格了这一瞬。 对记者来说,笔尖就是刀锋,相机就是枪口。 这个记者还很年轻,不过宁馥想,凭着这在旁人眼中近乎疯狂的不要命的劲儿,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记者。 他也的确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记者。 *** 五分钟以后,两名轻伤员都已得到了妥善救治。 然而在送往最近医院的救护车上,受伤最重的副连长闫强没能挺过去。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段怎么样了。” 小段是另一个重伤的战士,是闫强的兵。 在送往医院经过抢救之后,这个刚满二十岁的战士、大男孩,终于脱离了危险。 抢救进行了很长时间,直到战斗结束,营长等人赶到医院。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抱住宁馥痛哭失声。 “谢谢你,宁大夫,谢谢你啊……” 他已经要向一个家庭传达失去顶梁柱的讯息,他不能承受,再向另一个家庭告知他们的儿子死去的噩耗。 两边当地医院的护士想要上前来扶住他,但宁馥摇头示意。 她撑住了营长的身体,缓慢而有力地回抱了他。 做医生的,总是难免将这世间的悲欢离别看遍。 但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留恋,在这个人间还有心愿,就无法不在医院的走廊上,在亮着“手术中”的门外,祈求这世上,真的存在神明。 人可以有钢铁的意志,却无法炼就铁石般的心肠。 *** 被轰炸过的营地一片凌乱,宛如废墟。 而那个记者已经辞行。 就在二十分钟前,有国际恐怖组织宣布为维和步兵营所遭受的火箭弹袭击负责。 他们也是掀动这个国家战火的罪魁祸首之一。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