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空气中飘荡着的一股辛辣的香气。 清理收拾了一整天,大家也只是在中午啃了些压缩饼干,一时闻到这味道,几乎人人都下意识地吸吸鼻子,咽一口口水。 的确已经到晚餐的时间了。 营长等人从指挥帐篷里走出来,这些铁铮铮的汉子各个眼眶、鼻头都有点发红。 他们看见营地中央升起了一堆火,上面架着一条坑坑洼洼的羊腿。 食堂损毁的实在太严重,到现在只挖出来半框洋白菜,一袋子面粉。 还有一整条羊腿,但很显然经过了火烧烟熏和房顶的重压,能吃的部分大大受损。 但中国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对食材的探索。 大伙把羊腿上已经完全不能吃的地方挖掉,在营地中央烤起了羊腿。 还用洋白菜和面粉做了一锅没盐的面疙瘩汤。 唯一的调料,是宁馥从援建工地带回来的辣酱。 一整罐子都抹到羊腿上去了。 被火逼出的油脂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滴落在火堆上,就溅出一阵“噼啪”的声响。 食物让人重新充满力量。 而就在大家吃完一桶洋白菜疙瘩汤和一整条羊腿时,他们再一次收到了哨兵的警告信号。 ——以及同一时刻传来的哀嚎。 “救救我,我身上有炸弹,求求……救救我……” *** 一辆破破烂烂,带着弹坑和焦黑色痕迹的小汽车,被营地前的哨兵用木仓逼停。 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 哨兵将车逼停后谨慎靠上,向司机喊话。 但司机仿佛听不懂一般,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救救我……” 他的嘴唇呈现出失血的灰白色。 “双手抱头,现在下车!” 哨兵大声吼道。 但男人却一动不动。 他的手还放在方向盘上,这让哨兵神经紧绷到极点。 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自杀式的汽车炸弹袭击,汽车冲卡、冲击营地,不论是在其他维和部队营地还是他们自己,都经历过。 这个时候一旦放松,很可能就又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救救我……” 邓蔚卓放下望远镜,对一旁的营长道:“他说身上有炸弹,但他没有冲卡意图,他想要活下去。” 营长又看了几秒。 他将望远镜交给宁馥。 “他还戴着红色领巾。”他淡淡道。 “宁医生你看,怎么处理,能不能救,我信任你。” 在两天前,这个人还与他们生死激战。 现在,他身上带着爆炸物,把车停在营地门口,高喊着“救救我”。 宁馥通过望远镜确认了一下。 “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没有走下车,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一旦下车,就可能会触发炸弹。” 宁馥对营长道:“按常规流程处理吧,信号屏蔽以后,我去看一看。” 营长没有说话,摆摆手,有战士立刻行动起来。 ——常规流程。 信号屏蔽,以防对方隐蔽在暗处通过遥控或者手机远程引爆。 建立隔离带,力求一旦发生爆炸,将影响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然后排除爆炸物。 这一次,爆炸物不是汽车。 而是人。 *** 隔离区已经建起来了。 那个男人看着士兵们在周围垒起防爆盾和沙袋,便已经露出绝望的表情。 他知道这是对方在为爆炸做应对准备。 在满脸的眼泪鼻涕和不断渗出的冷汗下,他的瞳孔突然扩大。 ——他看到一个女人,一个衣袖上别着白底红十字的女人,正翻过那些沙包堆,然后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背后是射光灯,重重叠叠的持盾持木仓戒备的身影。 面前是空旷的场地,只有她一个人,走向随时可能爆炸的车辆,和一个杀伤过她的战友的敌人。 但是她的脚步,没有一分迟疑。 不知是激动、紧张、还是最后的哀求,司机嘴里滚出一长串的“乌鲁乌鲁”。 宁馥站在驾驶座一侧检视几秒,转回头喊道:“来个翻译!” 还有一周就要调到使馆的邓蔚卓翻过沙包朝她跑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