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敢染 小爷我体貌端庄无婚配,落座京北……-《敢染[婚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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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匪叹了口气,妥协的耸了耸肩:“我乐意。”

    “季匪。”程见烟皱眉:“我是在很认真的问你。”

    所以,她有点不能接受他玩笑似的态度。

    “同桌,你能先坐下吗?”见她生气,季匪只好眨了眨眼,语气变软装无辜:“你这样瞪着我,我紧张。”

    程见烟一愣,随后就稍稍放缓了神色:“抱歉,我有些职业病。”

    面对班级里那些问题学生需要长时间板着脸,她尽量不想让那种情绪带到生活中,但偶尔还是控制不住。

    “我又没说什么。”季匪笑笑:“你怎么还是这么善于检讨自己?”

    “别转移话题。”程见烟眼睛里划过一抹不自然,淡声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联系苏轩,说了什么?”

    到底是说了什么,才让他在几天时间内就决定和自己分手?

    “我真的没说什么,只是因为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快结婚,所以稍稍查了他一下。”季匪说的倒是坦荡,顿了下问她:“同桌,你不好奇我查到什么了吗?”

    程见烟说不出话来。

    比起好奇苏轩到底干了什么,她更疑惑的是为什么自己快要结婚这件事令季匪好奇。

    光是想想,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程见烟垂在身侧的手指缩了下,有些无力地问:“你查到了什么?”

    比起好奇,更像是一种配合季匪的态度。

    像是不想他单方面问过之后没有应答,近乎于麻木的配合。

    她这种‘贴心’让季匪皱了皱眉,心头也染上一抹烦躁:“你都不在乎的么?”

    “你说你们交往了半年多,可你这位未婚夫在两个月前还在和别人相亲!”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照片扔在程见烟面前让她看。

    是苏轩和别的女人在咖啡厅用餐,相谈甚欢的场面。

    从照片的拍摄角度看来,应该是从监控里面截取的画面。

    程见烟仔细看了看,随后轻轻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她抬眸看着季匪:“和你有什么关系?”

    “比起他背着你偷偷相亲,你觉得我调查他这件事更让你没办法接受?”季匪因为她这个回答冷笑一声,心里那股本来就憋着的火‘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那我和你道歉,我是想出于老同学的角度想要关心你一下,所以给你这位未婚夫打了电话。”

    “还没说几句话,他就急着和你撇清关系了。”

    季匪是真的不明白,程见烟的眼光怎么能差成这样的。

    居然看上这种烂人。

    出于老同学的角度关心她所以调查联系她的未婚夫?

    程见烟愣了下,可还来不及思考季匪话中的漏洞,他下一句话就让她更加不解。

    “急着撇清关系?”她喃喃道:“他为什么要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因为你母亲的病。”季匪接口,淡声道:“你真以为每个人都能接受家里有个重症病人需要医治的情况吗?”

    更何况,他们看起来也没什么深刻的感情。

    程见烟微怔,片刻后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其实她一直都有点自己骗自己的蜗牛心态。

    虽然她自信可以自己负担房青的治疗费用,但苏轩不一定会信她有这个能力。

    从那天在医院的表现来看,她早就该认识到他们之间已经‘告吹’了。

    可是,季匪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苏轩那句‘我得罪不起季家那位少爷’又是什么意思?

    “季匪,你还是在避重就轻。”程见烟没有被带偏思绪,依旧定定的看着他:“你没解释,你为什么要联系苏轩。”

    如果只是‘出于朋友关心的角度’因为发现苏轩背着她相亲而替她感到不平,那大可以直接告诉她。

    “行吧。”季匪含糊不过去,只能实话实说:“我其实是想警告他一下来着。”

    “……”

    ‘警告’这个词就很微妙,怪不得苏轩说得罪不起这位少爷了。

    程见烟想着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去指责谁也没有意义。

    可一想到回了医院还得应付房青和面对程锦楠失望的眼神,她的太阳穴就忍不住‘突突’的跳。

    情绪累积到一个点,泥人也会爆发。

    “你凭什么这么做?”程见烟看着季匪,一字一句地问:“你有什么权利去警告苏轩?”

    他们只不过是曾经的高中同学而已,凭什么季匪一回来,就要把她本来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在男人幽深的注视下,她胸口强烈的起伏。

    心里遭遇了始料未及的地震,可在坍塌过后的废墟里,还是得勉力保持着平静。

    “季匪,你真的很自大。”程见烟的声音有些疲倦:“就算我和苏轩之间有问题,他无法接受我母亲的病情,也该是我们自己讨论该不该分手的事情,你凭什么越俎代庖?”

    “你根本不知道……我多需要这段婚姻。”

    虽然程见烟面上的样子看起来起伏不大,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强撑着说完这番话,在泄露出软弱的情绪之前,她只想赶紧离开。

    可刚刚转身,手腕就被季匪自后拉住了。

    男人有力的手指十分修长,圈着她细细手腕的动作宛如镣铐。

    “程见烟。”季匪问:“你喜欢他吗?”

    程见烟没有回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很冷——和记忆里他每次的情绪都不一样。

    她心乱如麻:“和你没关系。”

    季匪没有放开她。

    “我很好奇这个答案,你究竟是喜欢苏轩,还是只想要一段婚姻。”他说着,缓缓走了过来,高瘦的影子罩在她身上。

    因为是低着头的缘故,所以程见烟看不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如果你只想要一段婚姻。”季匪说的毫不犹豫:“那你别选他,跟我结婚。”

    -

    程见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离开季匪家里的。

    只是她来的时候乌云密布,大雨倾盆,等跑出来时天色却已经转晴了。

    甚至晴空万里。

    她湿润的发梢在晴天里风干,软绵绵的趴在脸上,一双向来都是平静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

    程见烟惊恐于季匪的提议,惧怕于自己的心动。

    那少年的一句一句犹在耳边——

    “同桌,你别误会,我家里人也不断催我相亲找个人结婚,烦得很。”

    “既然你也有这个情况,我们为什么不能互相帮助?”

    互相帮助?婚姻是这种可以互相‘帮助’的儿戏么?

    看着季匪理所当然的模样,程见烟听到自己开口,声音有些凝聚了雨水的沙哑:“你为什么要帮我?”

    以他的条件,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比她强百倍的女朋友。

    “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季匪笑:“大概是因为,你是我同桌吧。”

    “季匪,不要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男人正色道:“我们最适合。”

    “适合?”程见烟听笑了:“我哪里适合你了?”

    “季匪,我们十年不见了,你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她不满于他此刻胸有成竹的状态——凭什么她整个人一团乱麻,而始作俑者却能这般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

    “你就是适合,我需要一段婚姻,你也需要。”季匪紧紧盯着她不放:“而且,你以前对我很好的。”

    程见烟呼吸一滞,再也无法强装淡定的和他对峙下去。

    她说了句什么,然后逃也似的跑掉,可脑子里却全是他刚刚的话。

    季匪说他要和自己结婚,原因有两个——

    他同样需要一段婚姻,自己从前对他‘很好’。

    前者她尚且可以理解,但后者……季匪是因为十年前那些过往觉得他们‘适合’,所以想报答她么?

    考虑到这个可能性,程见烟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她已经落魄到需要季匪‘报答’的程度了。

    如果需要被这般同情,那她宁可不要和他重新相逢。

    程见烟回忆起自己逃跑之前对季匪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回答是‘不要’。

    她清楚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会答应季匪那个‘合适’的提议。

    程见烟有些混沌的打车回到了家里,准确来说,是宿舍职工楼。

    一进门,棉袄就扑了过来‘喵喵’的围着她脚边转。

    早上走的太急,忘记给她弄猫粮了。

    “对不起。”程见烟不自觉的说了句,低低的声音飘散在寂寞的空气里。

    她迅速换了鞋走进去,给棉袄倒猫粮,清水,换猫砂。

    做了千百次的事情本该是有条不紊的,但她今天却显得手足无措——猫砂倒在外面了,水也是,混合在一起一地的狼藉。

    程见烟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而旁边的棉袄浑然不觉,独自吃得开心。

    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等终于填满了肚子,肥猫高傲的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又转悠到程见烟脚边,撒娇的蹭来蹭去。

    程见烟呆呆的在旁边蹲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了过去。

    原来她也没有把生活过得糟糕透顶,身边还是有一只活物的,毛茸茸的散发着暖意,重点是,需要依靠着自己生活。

    半天没有给棉袄喂食,她就离不开自己,需要讨好自己了。

    只不过,这唯一的温暖也是季匪赐予的。

    十年前,在高三上学期快要结束的那个冬天,京北十分的冷,几乎要滴水成冰。

    程见烟就在这样冷的天气中被房青撵了出来,她连外套都没有穿,身上只有一件纯白色的卫衣,裹着瘦津津的身子骨。

    虽然看起来宽松,但实际上四面透风。

    少女抱着双臂尽可能的缩紧自己,漫无目的的走。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在无尽的寒冷和飓风中,有那么一瞬间,程见烟觉得自己如果能消失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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