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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天时入春,寒意渐消之时。
风允所居茅庐处,围起小院,隔绝往来众人,与风中还带着的些许寒意。
两位一岁孩童,在院内火堆旁,咿呀学语,识物认知,学习字。
风允抬眸,看着两个懵懂少知,依照秉性而为的世子。
其一为伯服,因为早产,看着瘦弱些许,但目光灵敏,满是好奇探究之色,其面目虽稚嫩,但已有褒姒那倾国倾城之遗传,俊美可爱。
另一为宜臼,身材矮胖,看着憨厚,但却脾气不小,对周围事物没有爱惜之色,多莽撞而行,学字之时也多偷懒,对风允也无多少尊敬之意。
两人此状,风允想起一句老话——三岁看老。
小时的秉性,若没有引导,继续任之,恐会发展为一生的性格。
就如同环境造就一人,自己的所知所感所行,也是一种环境——内心环境。
“你们二人,可喜欢学字?”风允出声,询问两位世子。
伯服腼腆一笑,起身,恭敬但笨拙地行礼,可见其对风允亲昵。
“先生,伯服喜欢和先生学字。”
一旁的宜臼不理会风允。
而此时,申王后乘马车,顺着渭水而来,此番如同往常,都是此时来接宜臼离去。
风允望之,这马车虽然质朴,但却是五马之驾,是为王后之驾也。
可天子早有令,申王后与褒姒,皆需自力更生,养育儿子,让两位世子了解周民之生活,每月天子所给的,也不过就是些兽肉粟米。
就是布匹都是需要她们自己去织,哪来的闲钱去购置马车,还养五马呢?
“风子……”却听,马车内又有一人声。
那人下马,是一男子,跟在申王后之侧后。
申王后与宜臼一般,皆对风允不作理睬。
而那男子对风允行礼:“余为申国公子,申王后之嫡胞。”
“此番来探望长姐,遂乘一车。”
是吗?
申王后每日来接宜臼,其鞋袜少泥泞,可不像是亲自从渭水沿途而下。
但风允也不拆穿。
“申国公子安,不知可是有事?”若无事,也不会如此堂而皇之到来。
申国公子笑,又礼道:“确有事。”
轻轻抚摸宜臼的肩头,这宜臼倒是亲近这位母舅。
“宜臼在风子门下学字,又为天子之嫡长,此学有几月,想来也是与风子结缘。”
风允轻蹙眉头。
就听这人道:“不知风子可有心,为世子半师?”
半师?
申王后是母,天子为父,此番是申王后来求,所以是半师,但只要风允答应,他们如何能不用风允的声望,让天子也答应呢。
一旁,默默呆在风允背后的伯服不满,拿着风允的裙角。
风允摇头。
“允,无为世子之师的想念,此番来教导两位世子,也是尽守藏史之职责,教字罢了。”
风允不比在大庭时,还会为那些一生都可能埋在田间地头的孩童们,打开一道小路,说些故事。
对于两位世子,风允只是教字,不僭越一步,以添烦恼。
风允不必看,都晓得这院子外,多少行人欲攀附两位世子,进行这太子之争。
可以说,此时天下诸侯的目光,都因为太子之争,聚焦在泾渭分明之处,他风允的茅庐小院。
两位世子之一,若是能得到风允的首肯,为其师,其局势怕有大变化。
这是诸侯们担心的,担心风允选择了他们不能选择的世子。
但也是诸侯们期待的……
不过相比于期待风允支持诸侯所选,诸侯们更希望——
那申国公子闻言:“那伯服世子呢?”
周遭气氛,因为申国公子言而压抑,往来行人都下意识顿了顿脚步,余光看来。
直到下一刻,风允轻声言:“允待世子伯服,与世子宜臼,一般无二,不因其长幼,不因其嫡庶而轻重。”
“所谓学字,也不会因此而少一点一画。”
在风允说后,那周围行人明显脚步一急,却是要去通传此消息。
对于申国的试探,却是圆满。
申王后难得有了一个笑脸。
“闻说当年褒姒妹妹从吴国归褒国时,途径已灭的大庭,遇到了风子。”
“风子为褒姒出策,以安全归国,又以推鼎之言,稳定褒国,还有那褒响再出使,当时在丰镐,可是风头无二啊……”
申王后淡笑:“风子与褒姒,年纪又相仿,为早年故友,其实收伯服为弟子,也无不可才是。”
伯服何曾听过这事,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向风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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