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宝玉听了,跟着她往潇湘馆走去。不但宝钗姐妹在那里,连岫烟也在。四人坐在熏笼上闲话家常。紫鹃坐在暖阁里,靠着窗子做针线。一见宝玉来了,都笑着说:“又来了一个!没有你的坐处了。” 宝玉笑道:“好一幅‘冬闺集艳图’!可惜我迟来了些。”说着,便坐在黛玉日常坐的位置上——上搭着灰鼠椅搭一张椅上。宝玉看见暖阁中有一玉石条盆,里面栽着一盆单瓣水仙花,极口赞道:“好花!这屋子越暖,这花越香。怎么昨天没见?” 黛玉笑道:“这是你家的大总管赖大奶奶送薛二姑娘的。两盆水仙,两盆腊梅。她送了我一盆水仙,送了云丫头一盆腊梅。我原不要的,又怕辜负了她的心意。你若要,我转送你,如何?” 宝玉道:“我屋里却有两盆,只是不及这个。琴妹妹送你的,如何又转送人,这个断断使不得。” 黛玉道:“我一日药吊子不离火,我简直是药养着呢,那里还搁得住花香来熏?越发弱了。况且这屋子里一股药香,反把这花香搅坏了,不如你抬了去,这花儿倒清净了,没什么杂味来搅他。” 宝玉笑道:“我屋里今儿也有个病人煎药呢。你怎么知道的?” 黛玉笑道:“这真是奇了。我原是无心的话,谁知你屋里的事?你不早来听故事儿,这会子来了,自惊自怪的。” 宝玉微笑道:“咱们明天再举办一次社,又有了主题,就吟咏水仙和腊梅。”听到这,黛玉笑着说:“算了,算了!再也不敢做诗了。做一次,罚一次,怪不好意思的。”说着,她便双手握起脸来。 宝玉笑道:“别这样,又取笑我做什么?我还真不怕羞,你倒握起脸来了。”宝钗随即笑道:“下次我主持一社,设置四个诗题,四个词题。每人四首诗,四首词。第一个诗题吟咏太极图,限用“一先”的韵,五言排律;要把一先的韵都用尽了,一个不许剩。” 宝琴笑着说:“这样说,可知是姐姐不是真心起社了,这分明是难为人。要论起来,也勉强可以押韵,不过翻来覆去,弄些易经上的话生填,究竟有何趣味?我八岁的时候,跟我父亲到西海沿上买洋货。谁知有个真真国的女孩子,才十五岁,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也披着黄头发,打着联垂,满头带着都是玛瑙、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身上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洋锦袄袖,带着倭刀,也是镶金嵌宝的。实在画儿上也没他那么好看!有人说,他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做诗填词。因此,我父亲央烦了一位通官麻烦他写了一张字,就写他做的诗。”众人无不称奇道异。 宝玉急忙笑道:“好妹妹,你拿出来让我们瞧瞧。”宝琴笑着说:“在南京收着呢,现在那里去取?”宝玉听了,大失所望,便说:“真没福气得见这世面!” 黛玉笑着拉宝琴道:“你别哄我们。我知道你这一来,你的这些东西,未必放在家里,自然都是要带上来的。这会子又扯谎,说没带来。他们虽信,我是不信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