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江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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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女子娶进了太子府,可真是辱没了皇室,真是可怜的哥哥。

    不过此番的盛京,倒是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头微微一歪,少顷,露出灿烂无害的笑,舔了舔唇,从殷红的唇里吐出无声的一句话。

    “对不听话的人,自然是……以暴治暴啊。”

    那句话似带着阴冷的追逐,不远处昏迷的江桃里都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冷,无声地抖了抖身子。

    ……

    室内地龙燃烧盛旺,侍女从屋角拿出细长的抻杆子,将墙壁上挂着的刻着有仙人走兽的云纹香炉打开,然后将浓郁的香都按熄灭。

    香灭尽后,察觉有寒风刮进来,思及里间的人方才受了寒,侍女转身将一旁的四合窗关闭,杜绝了外面红梅白雪的美景。

    门窗都紧闭了,床幔也放着,光线就显得暗淡。

    江桃里被地龙烘得心口闷燥,心跳得很快,还沉浸在方才差点死亡的梦魇中。

    死亡的压迫,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猛兽追逐着,她被追上后被无情地按在地上,它舔舐着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了血盆大口……

    “!”

    就在她快要被无情地撕碎之际,勉强从梦魇中挣扎着起身,双手还紧紧地抓着被褥,未染丹蔻的指尖泛白。

    方才的梦太过于真实了,导致她现在醒来都还觉得压抑。

    兀自平复几息,她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好似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江桃里正坐在一张乌木罗汉床上,低头一看,之前的那一身衣裳已经被换掉了,穿着素净的亵袍。

    抬手碰了碰自己的上身,这、这……小衣也被换了?

    大约是还没有从方才的梦中醒来,她脑袋迟钝,手按在上面,檀口微启,含春带娇的脸上满是懵懂。

    忽然有脚步传来的声音,她颤着眼眸儿,神色慌乱地扭头,似是娇弱的花正受寒风瑟瑟着。

    侍女撩开床幔便看见床上的美人儿双颊含春,眼眸儿全是雾气,鸦羽似的眼睫轻颤着,光是坐在那里神情带着慌张,却也是惊人的美。

    “你是?”江桃里见进来的是梅林的侍女,高高悬挂的心这才落了下去,语气依旧带着紧张。

    之前她落水被一个陌生男人救了,如今就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那人模样俊美、矜贵,绝非是梅园的侍卫,而今日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那位贵人了。

    “奴婢是梅园的人,方才见江小姐不慎跌落湖中,周围无客居这才将小姐扶至此处。”

    侍女垂着首,面上无表情,回话规矩守礼,方才行礼竟然连耳坠子都未曾晃动过。

    这句话将江桃里后面想要问的话都说了出来,有些哑然。

    “双双的人?”她想起了程双双之前说,要派人来接她,再加上侍女说是梅园的人,便先入住为先以为是程双双的人。

    侍女闻言颔首,并未应话,欠身上前跪坐在床榻边上,端起一旁的褐色汤水。

    “江小姐先将姜汤喝了吧,不然该受风寒了,主子一会儿就来。”

    这话算是侧面应答了她方才的话,江桃里不疑有他,接过了递过来的白玉陶瓷碗,用瓷勺搅动。

    一股子生姜味传来,里面隐约还能看见鲜艳的大枣。

    是驱寒的汤没错。

    江桃里抿唇看着褐色汤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然后端起来小口尝了尝,生姜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口腔,她差点就要呕了出来。

    她一向不爱喝这些东西。

    一旁的侍女瞧见后,赶紧拿过一旁摆放的蜜饯,双手呈上。

    江桃里也抓了一颗放在嘴里,那股味道才压了下去。

    江桃里含着蜜饯,目光落在侍女未曾晃动的耳坠上,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

    程双双身边的侍女,什么时候有这般的谨慎守礼了?

    电光石火之间,她呼吸微滞了片刻,垂下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如常。

    “之前救我的人是谁?”声音轻得似柔柔地风。

    听闻她这般询问,侍女抬首,观她敛着眼睫,瞧不出旁的神情,才谨慎地开口。

    “回江小姐,之前是奴婢瞧见您落了水,刚好唤出了一旁会凫水的婆子,这才将您救了起来。”侍女说到此处,顿了顿,复而又道:“江小姐放心,此时绝不会传出去,且周围侍卫也并未触碰到您。”

    听了这话,江桃里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有种失落,但怀疑却是散去了。

    之前那个大约是自己做了囫囵梦吧,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就连那张脸也好像模糊了不少。

    侍女悄然观她表情,微微垂首,双手接过她已经喝尽的汤碗:“奴婢已经为您将湿衣裳换掉了,因这是客居,所以没有女子整洁的衣袍可换,您的衣袍如今正摆放在地龙边上烘烤着,小姐可在此小憩片刻。”

    无意得了厄运,现在还得再次逗留,江桃里心中是有八百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衣裳早已经湿了,不能穿,她也不能穿着这样单薄的一身出去,只得点了点头便道知晓。

    侍女弯唇一笑,双手托着碗,退下了。

    江桃里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落在了那侍女的耳坠上,这样的动作,当真是纹丝未动。

    礼仪太好了,甚至比她长姐的礼仪一般谨慎,因为是被钦点的太子妃,所以姐姐的礼仪在盛京,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她倒是没有想到,程双双这般跳脱的性子,竟然会有如此守礼的侍女。

    随着一声阖门碰撞的声音响起,江桃里收回了视线,落在了房间中,缓缓吁气。

    不过好在这里是封闭的房间,只要她不出去,也碰不上那梅林的贵客。

    等着衣裳被烘干,也可以等着程双双过来。

    这般想着,江桃里便觉得有一丝丝困倦袭来。

    可她方才醒来,怎么会又困了?

    大约是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太旺了,她住的余香院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暖意,暖和得舒服极了。

    睡一会儿罢,说不定一会儿双双就来了。

    江桃里靠在床架上偏过头,缓缓闭上了双眸,拉着被褥的手也松开了,垂在床沿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恍若隔世,又似才度过几息间。

    睫毛被人刷了刷,然后又带着恶意地轻拽,似想要将鸦羽似的睫毛逮下来,动作满是恶劣。

    江桃里沉浸在睡梦中,隐约察觉到了一股压抑,且带着恶意的压迫感。

    她内心满是惶惶,但却睁不开双眼,不由得狠狠地颦了眉。

    “真……丑。”声音喑哑带着轻笑,轻若鹅毛飘在湖心中,连细微的涟漪都未荡起来。

    江桃里尚在睡梦中挣扎,乍然一听见这个评语,当即不悦了。

    自幼长到如今,从未有人说过她丑过,这人好生过分!

    放在睫毛上的手指忽然一顿,然后带着腻滑如蛇的触觉顺着眼睑往下,碰了碰秋海棠般红艳的唇,似是好奇。

    她被这样寒冷的手指冻住了,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脸上浮起浅薄的红晕,檀口微启轻喘了出声。

    身子常年被药物调养着,但凡只要她察觉到对方带着不洁净的亵.玩,便会下意识产生这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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