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零章 乡约村社(五)-《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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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融入进去。

    而选择融入,不是搞成桃花源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那就是个很简单的“原始积累”问题。

    别的圈地区的资本,原始积累,是从海上、贸易、抢劫、走私、垄断盐吸五省血等来的。

    他们没有这个条件。

    又不肯简单的男耕女织最低限度地维持原始生活,还想着“富而后教”,让百姓富起来。

    那这原始积累,初始资本,从哪出?

    靠小农手里的五十亩地,就算年年风调雨顺,没有水旱蝗灾,多久能攒一台铁轮纺织机?

    当然,这种事,是以整个村社的视角来看的。

    而于个人来说,赵立本听完弟弟的诉苦,就不觉得是个问题。

    因为,他从金矿暴动中跑了出来,带回了金子,洗白了身份。

    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完成了第一桶金。

    并赶在了这个变革时代的当口,基本上完成了阶级跃升。

    如何完成阶级跃升,前朝冯梦龙的《醒世恒言》中的《施润泽滩阙遇友》故事里,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

    “买了左近一所大房居住,开起三四十张绸机,又讨几房家人小厮,把个家业收拾得十分完美。”

    这就是完成了阶级跃迁了。

    但这个过程嘛,前面倒也说的明白:好人有好报,挖坑的时候,挖出来一包金银,约有千金之数。遂开起三四十张绸机,又讨几房家人小厮,从小生产者跃升为资本家了。

    当然,这是大明的幻想故事。

    大顺的故事,则基本上是反的。拿到第一桶金的,不是海贼,就是走私贩子,没几个好鸟。

    最低级的也是赵立本这样的,组织暴动偷出来金子。

    不过如今这些改革地区的风气就是如此,英雄莫问出处、资本莫问来路,赵立本可不念叨那些乡约道德。

    遂将自己得了钱的事,告诉了媳妇和弟弟,只说让他们不要声张。

    “过几日,我将钱分开,留下给你们。我自带些钱,去高浪埠找三儿。若找得到,等我回来,咱们一同去关东,置些空地,弄些牛马,去那边种豆,过好日子。”

    “若我回不来,亦或者路上出了事,你自带着你嫂子,离了这里。我看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钱又买不得土地,留在此地何用?我那边也有些过命交情的朋友,到时候自说给你们详细去处。”

    “当初我犯了事,要不是三儿把自己卖了,凑得几两银子,只怕我也见不到你们了。我虽不曾学过乡约,可这道理也用不得别人教,无论生死,我得去一趟高浪埠。”

    他这样说着。

    赵立本的弟弟心里猛然闪过一念,或是平日里听的多了,心道:哥不曾学过,可天生就知道这般道理,这不就是圣堂先生说的圣学里的“良知”吗?

    又想,若论起来,三儿当初卖了自己,去锡兰,也是因为长嫂如母养他长大。他也不曾学过圣学道理,这不也是“不虑自知的良知”吗?

    这么一瞬间,他倒是对圣堂里先生们讲的良知、悟了,有了那么一丝玄妙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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