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从那次受伤醒来后,宁馥就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唱过歌。 名义上她是文艺兵调过来的,但从前段时间那次严重的摔伤以后,大伙开联欢会啊、表演节目啊的场合上,宁馥都从来没有开口唱过歌。 不是大家没起哄让她“来一个”,实在是她这一失忆,好像就连怎么唱歌也都忘记了一样,连调子都找不到了。 而送阵亡的战士们归乡,她的歌喉,终于重新婉转悠扬起来。 那辆蒙着军绿色篷布的卡车在路的尽头转弯,消失不见。 而战地医院还有很多事要忙。 战斗还没结束,大家就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悲伤。 但院长还是多留了一份心思,他让宁舒英寸步不离地跟着宁馥。 宁馥让人把随身的匕首带回家乡,这举动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院长是怕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给哥哥报仇。 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仇恨可以驱使她抛却自己的生命,去做很多危险的事。 但院长不清楚的是,接受这个任务的宁舒英,心中也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 “我想到前线去。” 宁舒英蹲着,拔掉墓前的几根杂草,对宁馥说。 也有许多战士无法被运送回国内。 ——他们已经无法辨认、甚至无法收殓。 最终只能给他们建造了简单的衣冠冢。 前线的部队还要打仗,这些事都是后方,包括战地医院的医疗兵们完成的。 衣冠冢是女兵们亲手拿着铁锹、铲子,一锹一铲挖出来的。 墓碑上刻写的名字也很简单。 有某某班的二娃子,某某突击队的李队副,还有的干脆写的是,“步兵二营一连三人”。 血肉混在一起,就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生死同袍。 宁馥叼着烟与人对了一下火,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来,然后将那支香烟敬在无名墓碑前。 她脸上那一道子弹擦过的灼伤已经快要愈合,只剩下一道颜色略深的印痕。 但这战斗的痕迹让她看起来……看起来更像宁舒英记忆中的那个人。 “去前线当然可以。”宁馥道:“你能不给前线拉后腿吗?” 宁舒英揪着草叶的手攥紧了。 她又听见宁馥平静的声音。 “上前线去,是去杀人,还是救人?” 宁舒英死死地咬着嘴唇,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她却觉得还不够。还不够痛。 “他牺牲了,我才知道他名字。”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宁馥知道,她说的是小王。 宁舒英用力地拉住她的手臂,口中只反复地问一个问题—— “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想报仇吗?!” 她对上宁馥平静的眼睛。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