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敢染 小爷我体貌端庄无婚配,落座京北……-《敢染[婚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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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青入院后的反应很不好。

    她吃什么吐什么,做透析之后的效果也不好,几天时间,本来就瘦削的身体又清减了一圈,只剩皮包骨。

    明明还没到末路之时,却仿佛已经油尽灯枯。

    程见烟依旧过来,她没把房青那句话‘让她滚’的话放在心上。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被母亲一直骂滚,要是听话的话,她们早就不用见面了。

    房青骂她是习惯成自然,她可以骂,自己却不能当真去听,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每次见到程见烟过来,房青唯一的问题就是:“苏轩呢?”

    后者削苹果的手一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从三天前苏轩把她送来医院后,就没再和她联系过了。

    程见烟也曾打过两个电话过去,但忙音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她不自觉想起季匪的那个电话,他口口声声说苏轩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着想着,程见烟有些不安。

    瞧着她恍惚的神色,房青冷笑一声。

    “废物东西。”她忍不住骂:“也不知道我死之前能不能看到你结成这个婚。”

    刀尖不自觉划过手指,疼痛感让程见烟回神。

    “您既然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死,”她瞳孔很冷,却是不解的看着房青:“为什么非要我结婚?”

    房青身上让程见烟不解的东西太多了,这也是其中之一。

    她就好像有什么强迫症一样,非要逼着自己的人生和她构思的计划一样走,最好半点偏差也不能错。

    扮丑都是次要的,从小到大,程见烟记得自己几点出门几点回家,每天要洗多少遍手,几点睡觉,统统都归房青管。

    稍有偏差就要挨打,她被硬生生的教育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

    至少在家里是的。

    “你很好奇么?”房青看着她,难得的笑了下:“那就给我看病,别让我死。”

    “我死了,你永远别想知道答案。”

    “或者,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你痛快。”

    房青长得很美,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即便被病痛折磨成这个样子,但那双狐狸眼还是能看出来和程见烟如出一辙。

    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程见烟见到过最恶毒的。

    宛若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您不会死的。”程见烟削好的苹果带着血,放在房青面前。

    她淡淡道:“我会拜托医生治好您,您配合就好。”

    房青冷冷道:“你先让苏轩见我一面。”

    程见烟没说话,脚下不停的离开。

    但其实程见烟并不好奇答案,她会全力给房青治病,也是因为她们血脉相连而已。

    她知道房青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因为她并不是程锦楠的亲生女儿。

    程锦楠把她这种流着别人血液的‘女儿’从小养大,悉心呵护……所以在他也希望自己结婚来让房青缓解病情的情况下,她不会拒绝的。

    离开病房,程见烟走到安全通道里给苏轩打电话。

    ‘嘟嘟’的忙音等待声中,她细长的指尖敲着手机壳,长睫毛盖着的瞳孔里情绪很平静。

    程见烟不想去盲目的多猜测什么。

    就算这几天苏轩都没联系她,也可能只是工作太忙了而已。

    这半年来,其实他们联系的本就不算频繁。

    她主动打电话过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忙音响了四十多秒,许是她不挂断的态度太执着,电话还是被接起来了。

    苏轩在对面的声音有些嗫嚅:“抱歉,我才听到。”

    “没关系。”程见烟客气地问:“你最近很忙么?”

    “……是的。”苏轩的声音有些迟疑。

    程见烟顿了顿,还是问:“你有时间来医院一趟吗?我妈妈想见见你。”

    如果不让房青确定一下自己和苏轩关系保持的还好,她肯定会继续发疯,甚至不配合治疗的。

    可苏轩的声音却有些犹犹豫豫的含糊:“小烟,对不起。”

    程见烟心中‘咯噔’一声,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苏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我得罪不起那位少爷。”

    少爷?程见烟一愣:“你说什么?”

    “季家那位少爷。”苏轩低声说:“小烟,对不起,我们结婚的事…还是算了吧。”

    说完,他快速的挂了电话。

    程见烟没有拦着或者回拨过去,她看着屏幕黑下来的手机,怔怔的出神。

    她不是傻子,还不至于不明白苏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再联想到季匪昨天在电话里的暗示……

    程见烟咬了咬唇,当机立断的找到了季匪的电话拨了过去。

    他接的倒很快,仿佛就在对面等着似的。

    只是接起来却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电流中,只能听到男人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季匪。”程见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她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你和苏轩见过面吗?”

    她甚至都没主动介绍‘苏轩’是谁,笃定了季匪肯定知道。

    季匪果然也没有问,只是否认:“没有。”

    然而在程见烟刚要松口气时,他话锋一转:“但打过一次电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程见烟忍无可忍,厉声责问:“为什么要联系我的未婚夫?”

    她很生气,但性格所致说不出来什么难听话,听起来倒像是干巴巴的质问。

    “你想知道的话就见一面吧。”季匪笑了笑,给她报了个地址。

    是城南临江路旁的湖湾小区,前几年刚开发的一个楼盘。

    离医院这边并不算远,坐地铁过去的话也就半个小时。

    程见烟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她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有些话确实得当面问他才能问清楚。

    只是天公不作美,程见烟走出医院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九月份本就是雨季,并不意外,忘记带伞也只能怪自己倒霉。

    程见烟干脆把背着的包挡在头上,一路跑到地铁站里,包里的手机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嗡嗡’的不断震动。

    等进了地铁,她才发现季匪刚刚给她打了两个电话。

    程见烟皱了皱眉,不甚在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给他回拨了过去。

    “外面下雨了。”季匪接的很快,也没问她刚刚怎么没接电话,只是说:“你把位置发我,我接你去吧。”

    “不用。”程见烟淡淡的拒绝:“已经在地铁上了。”

    ……

    “同桌。”季匪笑了笑:“你办事效率还是那么快。”

    挂了电话才十几分钟,人就在来的路上了。

    “嗯。”程见烟没什么闲聊的兴致,简单的应完就挂了。

    啧,好不耐烦的样子啊。

    电话对面的季匪听着被利落挂断的忙音,有些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不过外面的雨不小,那女人八成还是得淋雨。

    程见烟根据季匪发来的地址找到湖湾小区3栋1501,敲门进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塞了一条热毛巾。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瞧一眼季匪如今的住所,眼前就被白色的绒布遮住了。

    伴随而来的是男人有力却温柔的大手,罩在毛巾外面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

    “别。”程见烟有些不自在的躲了躲:“我自己来就行。”

    毛巾顺着她的动作滑在肩膀上,半张小巧的脸被遮住,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明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好。”季匪也没强迫什么,耸了耸肩:“你擦擦头发吧。”

    和落汤鸡也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程见烟本来没觉得自己形象很糟糕,毕竟她一直都是‘没形象’的存在。

    可眼前的季匪身着深蓝色的家居服,露出来的一截腕骨和脖颈皮肤冷白,额前的黑发微微挡住眉毛的模样随性而舒适,莫名就显得自己很狼狈。

    程见烟唇瓣微抿,擦着自己的头发的动作不自觉的更用力了一些。

    从季匪的角度看,简直就是在‘□□’一样。

    他皱了皱长眉,忍着把毛巾抢过来帮她擦的冲动,走到桌前倒了杯热茶:“过来。”

    程见烟跟着他往里走,越过门口的小走廊到了客厅,入眼一片窗明几净。

    这屋子……真的怪大的。

    她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自己住么?”

    面积这么大的屋子自己住,打扫起来应该很费事。

    “嗯,不常住。”季匪把杯子递给她:“姜茶。”

    “嗯?”程见烟接了过来,却有些意外:“你生病了么?”

    要不然干嘛好端端的沏了姜茶?

    季匪额角青筋跳了跳,忍耐着看向她:“你不是淋雨了么?”

    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程见烟。

    从十年前他就发现她这个毛病了——无论他做什么她从来都不会往自己身上考虑,永远不会考虑‘是不是有可能帮她准备的’这个可能性。

    程见烟微怔,显然根本没有想到这茶是为了她准备的,半晌后才抿了口热腾腾的姜茶,低声道:“谢谢。”

    她细长的指尖摩挲着玻璃杯,不安都在微动作里流露出来。

    “季匪,你在电话里说曾经联系过苏轩。”程见烟没有继续做过多寒暄,而是抬起眼睛看着他,直白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对此真的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啊,这要把原因具体的说出来可太复杂了。”季匪瞳孔闪烁了下,正色道:“需要很长很长时间。”

    “你说。”程见烟定定地看着他:“我听着。”

    “……”

    糟糕,他就不该试着去挑战一个当老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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